事实上,江碧容并未如大家所想的那样。
虽然唐皓钰确实不是唐莱的亲生孩子,但也不是她的孩子。
当年江碧容怀上胎儿后,一直身子有虞,大小毛病接踵而来,直到唐莱受命离去戍边征战,江碧容的身子再也拖不住了,腹中孩子未足三个月就滑落了。绝望中,江碧容母家的表妹恰好怀上了孩子,便与江家秘密商议,将江家表妹接到京城,等待她生产换成江碧容的孩子。
由于唐莱走时,江碧容的孩子已有月份,所以江家表妹的孩子无法等到足月生产,于是七个月份便给她催产,生下了孩子,也就是唐皓钰。
唐莱知道这一切后,派人查验,虽证明了江碧容的忠贞,但也仅仅免了她的死,毕竟她险些乱了血脉是真,让唐莱这么多年白白宠爱了别人家的孩子也是真,索性也不想再见到她,便将她送到城外的庙里去了。
这之中最可怜的当属唐皓钰了,自小就没日没夜地被逼着苦学,还没等成才就遭遇了身世大反转,虽然唐莱答应留他在府里继续生活,而且也没有人告诉他其中细节,但从这几日府里上下对他态度的斗转,小小年纪就有心思的他也察觉了些东西,故而这接连几日,听说一直闭关在书房,也不见人,只一个劲废寝忘食地念书。
这日,唐芝芝又在准备膳和楼的点心,装在篮子里要去给唐皓钰送去,秋石院门口走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唐芝芝并不是很想看见唐水月,可人家都来了,表面姐妹还是要做着的,于是将篮子交给秀秀,让她送去书房,自己留下待客。
唐水月亲自捧着一个精致的绣花盒子,款款走进屋子。
“兰姐姐,我是来给您贺喜的。”
这称呼的转变还真让唐芝芝不太适应。
唐芝芝淡淡地说道:“坐吧。”
唐水月依言,小心翼翼地坐下,看上去她的面色倒是憔悴了几分。
屋子内只有她们二人,却相顾无言。唐芝芝只是单纯觉得与她没什么可以说的,也为自己和唐兰芝之前将她当作交心的姐妹而感到不值罢了。
气氛僵持着,唐水月尴尬地打开锦盒,里面竟是一只赤灵芝,想来寻到这样一个必然会煞费周折。
唐水月低着头不敢看唐芝芝,怯怯地开口:“芝芝,听说还有半个月你就要嫁去临安了,我没什么特别珍贵的首饰相赠,就用我娘本家药铺里最珍贵的一个灵芝赠与你,虽是借花献佛,但也终究是我一番心意了,还望,芝芝你别嫌弃。”
这番话说得诚恳,唐水月垂着眼,似乎眸中泪水快要挂不住了。
唐水月猛然抬起头,晶莹的泪珠在眼中闪烁,她抓住唐芝芝的手,哭诉道:“芝芝,也许我之前做了些错事,但你要相信我,是母亲用我娘的性命相胁迫,像我这种出身的人没有法子,只能替她做事。”
“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求收下我对你的一点祝福,好让我良心能过得去。”
以唐水月的敏感,当她见到那日戏班子后台窗外经过的唐芝芝时,她便已经猜测到事迹皆败露了,而这几日唐芝芝对她不闻不问,更是让她确信这一点,挣扎了很久,唐水月决定登门道歉。这是一步险棋,但她势必要赌一把。
唐芝芝看了眼锦盒中不可多得的灵芝,继而看着唐水月忏悔的泪水,留下一句:“我收下了。”便站起身来,意思再清楚不过,她要送客了。
纵使明白这意思,唐水月依旧万分感动,连声致谢,才安心离开秋石院。
见唐水月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唐芝芝转身盯着锦盒内的灵芝,深深地叹了口气,将盒子啪地一下盖上。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唐芝芝甚至觉得今日的秋石院一定是撞了邪了。唐水月才离开片刻,秋石院院子里又出现两团来势汹汹的气焰。
唐漱玉有银嬷嬷开道,有恃无恐地就闯了进来。这两日因为江碧容的事情,唐莱一直在府里处理,她也处在风口浪尖上丝毫不敢惹事,难得今日唐莱和沈家外出,她终于可以找上门来算账了。
刚进门,唐漱玉二话不说就砸了门口的瓷瓶摆饰,要给唐芝芝一个下马威。
唐芝芝冷眼旁观,根本不想和这个心智不成熟的搞事精计较。而唐漱玉见唐芝芝不来劲,以为她软弱的性格吓怕了,就变本加厉,指着她咄咄逼人。
“这些摆饰都是娘亲精心为你准备的,你害她落不着好,留着这些还做什么!”
在唐漱玉的潜意识里,就是因为唐兰芝不详,作弄个生辰宴就算了,还引来个什么天师。那个臭道士倒是把她夸上天了,却把江碧容害惨了,而江碧容落难,身为她亲生女儿的唐漱玉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可想而知,要不是还剩个银嬷嬷在身边依傍,早就被下人拿来作践了。
没了母亲的靠山,又受够了父亲的冷眼,唐漱玉想来想去这火只能冲秋石院发才作数。
可偏偏唐芝芝丝毫没把她当回事,弄得她一个人在这跳脚,让人看笑话。唐漱玉气极,抬起手就要打上去,猛地被唐芝芝抓住手腕。
唐漱玉从不知,柔弱的唐兰芝有这种力气,无法挣脱。
唐芝芝微微笑道:“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劝你,改改你那骄矜的性子。侯府能容你,唐兰芝能容你,可但凡你之后嫁了人出了门,只剩下阎罗王能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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