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意思。”
“我记得唐姑娘怕刀剑不是吗,让你待在北镇抚司实在委屈你了,从今天开始,可以不必留在北镇抚司了。”
用什么来形容现在的感觉,像是在自己的几麻袋珍珠里发现了假珍珠的时候,那种又气又恼的感觉,而此时,不止是气恼,唐芝芝的心里空落落,估计更像是珍珠被抢劫一空的感觉。
他这是在赶她走?
可明明方才,还……
见唐芝芝低落地埋下头,悲恸浮上白黎的脸庞,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狠下心来扭头而去。
燥热的黑夜里,这座庙里连最后一点光亮都不剩了。唐芝芝的喉头发紧,使劲抿住嘴,克制住涌上来的苦涩。
这时,背后爆发出一声尖叫。
【啊——唐芝芝你快追啊!】系统大人扑腾着它的翅膀,又是忽然出现,大声嚷嚷。
系统盒子甩了甩翅膀,气冲冲地要扫向唐芝芝,结果她半点反应也没有,失魂落魄地呆站着。
最后,元笙仙君的流星霹雳翅膀还是没忍心落下,任由唐芝芝死气沉沉地走远去了。
元笙深深叹了口气,声色变成富有磁性的男声。
【看来即便幻劫想重来一次,这两人还是躲不过这场劫了,唉罢了罢了,大不了再经历一次,也省的搅了天地秩序】
***
夜深了,北镇抚司中诏狱的灯火还未熄灭。白黎坐在审讯台最上端,如同一尊雕像,久久不动。
过去了半个时辰,言岩忍不住要上前,刚迈出一步就被邢叔截住,向他摇摇头示意。然后他的怒气只能发在跪在地上的人,一个飞刀眼火辣辣地瞪向芸娘。
芸娘习以为常地蔑视这一切,狡猾地冲言岩微笑,随即目光往上移,盯着愁容满面的白黎冷笑。
三个时辰前,这位赫赫有名的指挥使大人提审她时,她就告诉过他,他承受不起真相。
也是,她不过说了真相而已,槐王一案从头到尾都与槐王妃逃不了干系,更准确点说,槐王妃才是凶手。结果,就如芸娘所料,当她说出这一切后,白黎果然陷入两难。
一边是他要知道的事实真相,一边是他自小熟识的槐王妃。芸娘也很好奇,一向端端正正的指挥使大人,连审问她这种嫌疑深重的人都不用刑的另类锦衣卫,会不会因为槐王妃的情有可原而歪曲真相呢。
“大人我困了,可以放我回牢里了吗?”芸娘娇嗔,不忘优雅地打了个哈欠。
“你这个女人,得寸进尺啊!”言岩的脸色彻底沉下来,拔起绣春刀直接架在芸娘的脖子上。
“阿岩!”邢叔的手握住言岩举刀的手臂,使劲控制他的力气,僵持在一块。
“你背后的人我也认识,对吗。”上方,白黎的声音闷闷地回荡在狭窄的审讯密室里。
语惊四座,邢叔和言岩停止动作,不约而同地望向白黎,试图寻求白黎接下来的解释。而芸娘瞬间抬起眸子,震惊地看着他,随之颤抖了一下嘴皮。
“此人与我们不仅认识,甚至可以说是熟识,我说得对吗?”白黎不依不饶,问她。
“大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芸娘算是缓过神来,做出一副看笑话的脸色,撇嘴笑着。
“阿岩,把她带回去吧。”白黎吩咐了声,之后提起笔,埋头书写。
言岩虽然不解白黎为什么作罢,但也乖乖听话,先行把芸娘押回牢里。芸娘被拎起来,押走时一转身,收敛了表情,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眼白黎,微微苦笑。
白黎提笔后,洋洋洒洒地在奏本上写下长篇,没有犹豫和停顿,仅仅一炷香不到便填满了几张纸。
站在白身后的邢叔,不自觉地瞟了眼奏本上的内容,瞬时垮了脸色,急忙按住他不停歇的右手,制止他,震惊地瞪着他问:“小主人,你可知道后果!”
“我早就想好了,这是唯一一个对得起所有人的办法。”白黎握笔不放,眼神果断坚毅,平视前方。
邢叔悲戚地摇摇头,说:“您这样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王爷和王府。”
“那便由我恣意妄为这一次。”
邢叔最终还是松开了,他清楚他从来就拗不过他,这十几年,靖安王虽然叫他跟在白黎身边看着他,提点他,但他的小主人的规矩最是严明,没有一次需要他来提醒,也没有一次他能够左右小主人的坚持。
不知不觉,邢叔松垮的眼皮缓缓沉下,眼中的红血丝更加鲜明几分。这一回,竟要他眼睁睁看着白黎去送死。
***
夜里的钟灵山附近,一片嘈杂,多半是呱呱乱叫的青蛙。一个笨拙的小小的身影从草丛里慢慢走出,正对那口水潭。
唐芝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小猪精的真身,就一路从浮玉山那边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直到在熟悉的水潭里看见朦胧月色里的倒影。
望着水潭里,黑豆大的眼珠变得晶莹剔透,泪光闪闪。
她记得六天前,她稀里糊涂地被丢到这儿,然后运气奇“佳”,遇上了槐王凶案,也是在这里第一次碰见指挥使大人。
慢慢的,唐芝芝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在与猪身剥离,意识开始混沌。
“我想把你一直放在我身边,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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