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酒消愁却倒在了酒桌,记忆里结实的爸爸竟然如此脆弱。
心上的伤痕愈渐深邃,散成碎片,可是家里总要有一个人代表勇敢,曾经是唐爸,现在是唐缨。
她的妈妈温柔可人,唐缨就把流泪的机会让给她,她的肩膀有了让妈妈依靠的力量竟然是在这么悲悯的场景里。
她暗自哭过无数回,除了肿如兵乓球的眼睛供人议论纷纷什么都没有为她带来。
孟姜女哭倒长城,也不能为她带回心上人。
唐缨再也不做无用功,为她手可摘星辰的人应该由她保护了。
周围同学留学深造,考研留校,而她留在了实习的公司,选择了金融销售的职位,开始了工作。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挣钱,工作了两年,嘴上伶牙俐齿听遍桃色新闻跑遍饭局饮酒如水,而脱离了工作的她窝在房间里毫无生气,如行尸走肉。
压力常伴,带来了失眠焦虑厌食,身体日趋困顿虚弱,好在她日以继日的付出将长辈的钱悉数还上,如果说自家人还将什么借钱论就太见外了,但是她知道这是爸爸会坚持的事情。
妈妈捡起技术做起了琴行的老师,生活继续运转起来。
往事一幕一幕浮现,清晰如明镜,医院内阴郁的走廊里听着哽咽的母亲讲述父亲是如何倒下的、葬礼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之景、校园里流传着她被抛弃种种她都不知的细节、奔波在工作中还要抽出时间找新的出租屋、廉价的高跟鞋日复一日将血色磨成厚茧、发烧到三十九度咬牙挺着顶着寒风独自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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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静中醒来,唐缨双眼微张,窗外柔和的白光与深蓝色窗帘擦肩而进,温柔且不掺温度。
周遭略微陌生的布局将她思绪拉出梦境,逃离了鲜明又久远的记忆。
她的额头覆上一层薄汗,右手搭在床外,她双眼惺忪掀开被子挺起身子,整个人僵硬如冰,整夜侧身睡让她落枕,仰俯转头痛感鲜明。
有些愧对这张宽大绵软,体验性极佳的大床。
唐缨觉得这间房真对得起卧室两字,衣柜床品全部是暗色系,尤其覆在窗边的厚重窗帘,看起来就知遮光性极好,窗帘一遮谁都分不清白天黑夜,睡个一天一夜不成问题。
毫不夸张,唐缨甚至因此没有遮上窗帘,很怕一觉会睡到地老天荒。
她望了下床边简约的LED闹钟,屏幕上白亮数字6:30。
再望着空荡的房间发怔,心头仍有回响,她起身想要转转,也许这能让她安心一点。
打开房门迎接她的仍然是恼人的寂静,还有昨晚已经打过照面的空阔客厅。
兰懿睡在对面那间房,于是唐缨注意了不让脚下发出噪音,轻声踱步到窗前,试图从混沌的街道,行人,车流,树木中缓和空洞的感官。
然而沙发上一个抱枕吸引了她的注意,搭在沙发一端的抱枕有些凹陷,一看就是被人枕过的痕迹。
在清晨敏锐头脑和女人强烈直觉的强强联手下,唐缨得出了结论,于是她缓步走到兰懿的房门前,轻轻打开了房门,里面简直就是一间小运动房。
门抵开一半唐缨就僵滞在门口,原来昨晚兰懿为了让她睡在卧室才扯了一个谎,她有些埋怨自己愚蠢,这间屋子哪里看起来像有第二间卧室的风格。
玄关处大门传来细碎的响动,唐缨认定是兰懿回来了。
唐缨动作敏捷的返回房间,阖上房门,然后垂头丧气的倚在门上,心里五味杂陈。
她真的知道兰懿喜欢她。
如果说从前的她沉浸幸福里而变得充耳不闻,只看得见浮于表面的万物,那么打击就痛彻的撕开了她眼耳的保护层,安静使得她更为敏感,她总是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去判断去体会好与坏,爱与憎。
只是她善于装傻,阻止一切会难过的事。
只是将心奉上任其宰割的事她再也不想做了。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唐缨洗漱完毕,像平时工作一样绑好了头发,将这间房她住的的痕迹全部消除以后,提起门旁的帆布包。
怎么看怎么像昨夜下榻酒店一早前去退房的旅人。
她漫不经心的划下门把手,推门而出就跟站在门口的兰懿打了个照面。
兰懿悬在半空中手顿时无处安放,便插进兜里,锐利的眼睛放在她搭在肩上的帆布包,视线又顺藤而上看她素净蔓延着沉闷的脸庞,“这么急着去上班?吃完早饭我送你。”
唐缨安静的点点头,眼神钝色无精打采,不难怀疑那场梦让她有些疲累。
看她如此痛快的同意,兰懿反倒觉得意外,“你竟然没有拒绝。”
“拒绝什么?”
兰懿走向厨房,不经意间挺了挺背和脖子,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反过来说才对,你什么都拒绝。”
唐缨心里默念,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她是拒绝过反抗过但是毫无用处啊。
她放下帆布包在沙发,发现抱枕已经被摆放整齐,而后跟着他去了厨房吧台,黑色的一张吧台,但只有一把A型字形黑色皮质椅子。
唐缨感慨,虽然浪费了大片空间,但这绝对是一间完美的独居公寓,特别实用也特别排外。
有两间洗手间但只有一把椅子的房子,真不知道是奢侈还是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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