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别说家人,便是自己出面都不合适,可放任自己弟弟行事,又怕真被人算计了。一切且等他回来再从长计议。
等到日影西斜,夕阳余昀沁染了大半天空,元静安方才回转。看到自己便迫不及待的表功:“大哥,这一回我可没被人骗,你绝对猜不到那老头想要我拿什么东西去换改进后射程远的连驽。”
“家里的采购物件大多有数,若真要论及胡乱采购的只有一宗,怎么,你当初让墨雨在古玩店里胡乱收购的那一堆书里还真有宝贝藏在其中?”
元嘉栋独坐堂前已把事情前因后果推断了十之八九,只要能确认姓黑的老人的确冲着自家府里东西而来,最后一块拼图便自动补齐。
黑土为墨,木姓不算少见,可若加上相字,相木氏墨家自来提倡兼爱非攻,世传机关利器偏好避世独居,其门徒大多不愿与官府打交道。
“你就不能故意猜错,让我高兴点?”元静安不乐意了。
“行,且说说你如何如老人家斗智斗勇。”元嘉栋从善如流改口。
“那老头啰里啰嗦了一大通,给我看了好多好玩的东西,八音盒,自鸣钟,不满杯,倒流壶……看得我眼都花了。
虽是样样都好,可老头却说虽有前缘,他却只让我选一件,还好我把持得住,咬准了定要提高连弩射程。那老头便说需要要鲛筋鲸油千年铁木他便能把连弩射程提高。
我说了东西我派人去寻他只管做,不,需得把本公子教会才行,本公子得亲手制作他又不肯,说什么东西虽不易得,可一匠更难求。他的看家本领不能轻授。
我问他要多少银两,本公子给足就是。那老头便露了狐狸尾巴,说是作了匠人更想手艺精进,听闻我月余在京城大肆意收机关类的书籍,若能把那些书本借他一阅,他便愿意教会我如何制作连弩。
大哥,你猜我是如何回他?”元小公子说起今日经历眼神明亮越发神彩奕奕。
宰相家小公子不是没见过好玩东西,可那些平日在被高门显贵奉若珍品,珍重小心收藏的物件,却被一个鸠衣百结的穷困老人随手扔到一处,说是自己练手做的小玩意,身处宝山之中震撼所产生的心理冲击实难用语言表述。
“你如何回他?”元嘉栋证实了自己心中猜测心情亦好,对着自己这个明明胡乱行事,偏是运气极佳的弟弟也跟着抬手顺毛。
“明明手艺极佳还想要我的那堆真假未知的藏书,那老头如此精明,怎会拿着明珠换破瓦。必是因为那堆破烂里比他展示出来技艺更好的物件。
我倒记得你吩咐过不可得罪人,便推说当时收回一堆破烂沦为京城笑柄,自己一气之下便让人把几大箱书全数扔到柴房,如今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当成柴火烧掉。
哥,帮我掌掌眼去,咱们先挑一些假得不能再假的糊弄老头,让他先教我连弩制法。再慢慢寻到有用的的,我也可以按书自学去。”
说得兴起,元静安当场便要拉了自家兄长帮忙。
元嘉栋并未动弹:“纵然寻到真本,若无明师指点,你有信心按图索骥学得会?”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好东西未遇识货者手里便成废物,连木工出身的木家后人同样不识真金,把祖传之物轻易贱卖。
古玩行亦是不认金镶玉拿来糊弄自家弟弟,由此可推断那位姓黑的老人欲寻的书籍绝不是旁人照本宣科便能学有所成的。
怕是得那种已成大匠的手艺人才能看得明白。否则木家老人也不会重病之时宁愿一纸书信托付衣钵于外姓,而不传于自家。只可惜天不假寿,木老已逝,之后种种阴差阳错,这书籍落入自个弟弟手中。
此番经过虽是元嘉栋的推测,但想来与实情也相差无已。如今那所谓明珠到了弟弟手中照样暗投,只有放黑姓老者手中才算得遇到伯乐。
“那些东西多好玩,我是有心学,那老头却不肯教。我有什么法子?人家压箱底的本事我还能拿着刀架人脖子上逼着他教 。”元静安兴奋劲着过去,也知自家兄长所言非虚,一时纠结万分。
“你真想学?纵是学有所成亦被称为奇巧淫技难登大雅之堂,这事你可得考虑清楚。”
墨氏门徒自不是普通的匠人可比,出身先秦诸子百家之一,曾与儒法两道争锋不落下风的学派,若非其学说理念不被上位者所喜,自身又多避世而居,在儒学大兴后被大肆打压成奇巧淫技。
“哥,你知道的我,那些书本我真看不懂也记不住,武事我上我也没有耐心吃苦怕痛。反正已是纨绔子弟,学些奇巧淫技有何不可,至少算得真心喜欢,家里那些匠人我是瞧不上眼,可这位,哥你是没亲眼见,人家随意而做的小玩意绝对不是凡品,我元静安纵是纨绔,这眼力劲还是几分。”
元静安低头认真想了许久后才郑重回话。
“既是诚心拜师,自当待之以诚,先把那几箱堆在书房的书本全数给老人家送去,你自己先去学连弩作法。其它的交给兄长。”元嘉栋如此总结。
“不行,黑老头,不,黑老先生说过了,在连弩制作之也要约法三章,他只教我一人,若宰相府里其它人到了他的住处他便提脚走人,不算他毁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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