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兵部那些老大人最怕西戎铁骑一路东下直逼帝都,这大半年都睡难安席,听到对方提出议和可算瞌睡遇到枕头,忙不迭的请求圣上应允。
反正议和赔款都走国库,又不用他们自掏腰包。哦,对了,不能说赔款,算是缔结亲事所许的嫁妆。若是……”
林甄珍并没说下去,只伸出的右手上比划三,方才缓缓开口。“三城仍被西弋戎占据,若能兵不血刃收复失地……”
随着林郡主的话,顾轻尘白皙的面容两颊诱人的粉红一点点褪成惨白。
林甄珍视而不见继续开口。“纵是西戎蛮子开口求娶圣上的嫡亲公主,姐姐觉得,满朝文武最后会作何反应?”
顾轻尘那双常年令笑的明眸难得暗淡下来。江山社稷与一介女流,泰山与鸿毛如何可比。
眼前幼女频频出入宫庭,自是消息灵通。平日干练的女子突然没了主张,说是投桃报李随意提点,却早有准备开口有条有理,根本是寻机示警。
“当然,这事不过甄珍自己一点胡思乱想信口开河,姐姐估且听之,信不信随你。”
顾轻尘会意晗首,消息来自御前,可朝中大事纵是偶得只字片语,未公诸于众前亦不能泄露他人,林郡主方才语焉不详婉转暗示,此时说胡言乱语,便是因此。
“甄珍,若有此猜测,此次桃花宴还是不开的好。”顾轻尘若有所思。
林甄珍颇为不解,还带着几分怨意:
“轻尘姐姐,那些会参加桃花宴的好多人都与你面合心不合,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再怎么面合心不合,那都是我大燕自家内务。我大燕精心养育的娇娇女儿,本不是为那些杀人如麻的西戎蛮夷准备的。甄珍,我若不知前由也就罢了,可知道前面或有火坑却袖手旁观,纵是脱得大难,我亦此心难安,此生难平。”
顾轻尘虽面有忧色,话到最后却话意却渐渐坚定,一派坦荡。
“心难安意难平好过丢却性命,史书历历,那些个和亲塞外的有哪个活个三年的?”
相较于顾轻尘的坦荡,林甄珍倒似皇帝不急太监急,语言越发苛刻:
“轻尘姐姐倒是顾全大义,却又打算把好心提前,泄露御前机密的甄珍置于何地。”
对前面的话顾轻尘没有动容,后面的指责方让她沉静如水面容起了涟漪。
毕竟自己借了偷窥御前的名义,本是防人一手,若是事有不密入了他人耳亦可推可一干二净。
可这位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太过端方雅正,劝她相信此事还不难办,劝她袖手冷眼,这位却根本做不到。
若不是怕到桃花宴时再做手脚,万一阴差阳错误伤了人,自己何苦来出顾门寻梅记。
将军府里虽无梅树,可府里的管事也不至于无能到会短了自家主子房里用插花不是。
“甄珍指责对,这种消息自不能明言,如何两全且容我三思。”
“若不能两全,轻尘姐姐怕不是要舍己是取义?”
“若不能两全,轻尘必不做忘恩负义之事。”
“如此甚好。”
此次顾府之行其实算得不欢散。当然是林甄珍单方面的不欢,顾轻尘对林甄珍的提点绝对是倍怀感激。可对方越是如此,林甄珍越觉心里不痛快。
自己与这位京城明珠相交时间并不长,可相处时对方的坦荡大气才是自己对其欣赏这主因。
可偏偏这份光明磊落的心性却成拦路虎。
纵有让她想到两全之法,可是桃花宴不开,顾轻的好名声又该怎么能压下去?
此事太头痛。
没过多久,洛京城便起传闻,顾家轻尘婉拒了今春的桃花宴请贴,说是念及边关三城被破不及一年,西戎派使节前来,提议今年暂停桃花宴以祭奠亡灵。
此议有人赞同,也有人不以为意,韬光养锐了好几年的名门千金哪肯为些不相干的平头白姓误了自己扬名。
对于那些同样婉拒桃花宴请贴的,还放话讽笑必是空有虚名,才不敢赴宴借此躲事。
可有也有品着边关三城与西戎和亲,吩咐家人坚拒了桃花晏请。
桃花绚烂的时节,玄武湖畔的桃花宴照样开起,可与参与千金与诰命人少了大半,这热闹自然大不如往昔。
此次桃花宴中,韩家千金韩如玉凭着一手水墨写意人物小画,一个时尘内为四位主评的勋贵夫人绘制了人物小象,寥寥几笔工笔勾勒,几位夫人音容相貌便活灵活现跃然纸上,凭此妙手丹青夺得头筹。
自韩美人流产打入冷宫后,一直低调蛰伏的东平候府终于有了东山再起之势。
当年韩美人以诗书见长,这一位又以丹青取胜,圣上爱才,若能福气入选君侧,谁知几年后又是何等光景。
消息传来时,林甄珍正在顾府,看顾轻尘分茶点水,细品新茶。
顾轻尘叹气: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身。自己已尽力,问心无愧 ,足矣。
林甄珍细品新茶笑而不语:让韩家人大出风头受封和亲出塞,她这可没半点心理负担,绝对乐见其成。
心中石头落地,林郡主的全付注意力都到琥珀身上。算算日子,前世琥珀的死劫,将至。
在西戎人的使节团进京面圣,一如前世当场提出圣上无公主,他们便要求娶娶洛京城名声最佳的高门贵女为阏氏。洛京城那些那些沸沸扬扬的虚名躲事的传言瞬间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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