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诽归腹诽,自己更是不想为韩美人锦上添花,含糊着着回答:“小女觉得都挺好。”
“都一样好?今儿的彩头只有一件,总得选一个,甄珍是主宾,你说了就算。”皇后娘娘音色轻柔,却很是坚持。
看来谨慎了这大半天,这趟罪人的差事避是避不过去,总要选一个,倒不如放手赌一把。
指了那位绿裳宫妃,林甄珍说得斩钉截铁,
“美人娘娘,她最好。”
不待其它人追问,继续:“甄珍学问不好,自慕她人才高,美人娘娘满腹锦绣,口吐华章,虽是听不太懂,亦觉利害,甄珍以为,凭美人娘娘的才华,必是能跟朝堂上诸位大人并肩。”
韩美人原本已微微上扬的嘴角僵住。
这评价每一句都是赞语。
可后宫里谁不知道,当今圣上如今和朝堂大人们相处并不融洽。朝堂要面对那些引经据典的大臣,回到后宫,本是图个放松抚慰解语花,吟诗赏文玩玩是好,可要让圣上见到某人就回忆起朝堂上那些不怎么愉快的经历,这心情还好的起来吗?
得了彩头又怎样,有这评语在,圣上怕是得有好一段时间,不会想见这位才华横溢到可以朝堂诸位臣工并论的美人娘娘。
原本那些看着韩美人的妒忌眼神皆成同情与讥笑。
这跟头栽的让人连理论都没办法。
看着众人的反应,林甄珍面上维持着满眼羡慕心里偷笑。
圣上再难测,后宫诸人天天都要仔细揣摩才能邀得圣宠。从其余诸嫔妃的反应来看,自己这次应是赌对了。
若能因此成功把那位庶长子给赌掉,或者变成庶次子,这次宴会收获才叫丰盛。
前世庶长子与嫡次子之间相差不到两月,当时后宫诸妃皆无所出,没人敢在这事上面妄动一根手指头。
圣上无子过而被逼过继的这柄利刃是悬在后宫所有嫔妃头上。生男生女不到十月瓜熟落蒂皆是未知。
哪像一年后,怀孕的宫妃未满三月,还苦苦隐瞒不敢报,就这样都没能逃开他人算计。
“皇后娘娘,你看可好。”
“你选的自然是好,把彩头给韩美人送去。”
皇后娘娘脸上生动鲜活的笑意,可以先前端庄模样好太多了,想来对此结果很是满意。
看着美人娘娘强撑着笑脸行礼谢赏,连连辩解自己不敢与朝臣论才华。
这之后都用不着自己出头,其余未得彩头的嫔妃你一言我一的恭维着,着落井下石。一边自惭才浅,一边力赞美人娘娘这彩头名至,才女之名当之无愧。
皇后娘娘更是含笑让韩美人不必过谦。
纵然美人娘娘扫过来的眼风锐利如刀,林甄珍亦只当清风拂面心情甚好,总算把这场宴给应付过去。
耳边却听得圣上开口:
“这宫里有了孩子,看起来就是热闹许多。你娘既然是把你托付于朕照看,如今独在宫外也无长辈照应。依联看,甄珍且在宫里住下,这教养之事宜交由皇后,住的地方,朕看就猗兰殿。”
猗兰殿,宫外或是不知,可满宫上下谁不闻,当初圣上见此殿时称赞:此殿甚雅致,宜养女儿家,若有公主可迁入此居。
前段日子,礼部上折说的再好听是皇恩浩荡,而那未敢言之意,不过看圣上子嗣上艰难,恐有后继无人之忧。
若再有几年后宫无所出,这些个官员,只怕就敢上折要圣上收冥岭,以安社稷。
先前那番提议,提早让人来京备选,也是让诸王之子现身诸人前,诸位臣工们,先行查看一番其人品行迹,以选贤良。自古以来,从龙之功自来是诱人。
否则,先帝时诸王夺嫡的血雨腥风从何而来。可惜杀得太过火,反让当今捡了大漏,满京里投注压错宝的十之八九。
没看到本该因长子尚主而天然该是圣上一派的宁安伯府,都打一开始就远着长子一家。到了如今,本以为宁安伯一家应该作些描补,毕竟一家人打着骨头连着筋,血脉骨肉亲人。却不料却又自己爆出当年长子早就已被分宗出族的消息。
这之后更是昏招迭出,落到如今声名狼藉,让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那些请求虽皆被当今绵里藏针连消带打的解决了,可群臣私下不是没有非议的。
九五至尊,说得好听是口含天宪,金口一开,一言九鼎。可除了那些夏桀商纣亡国之流,谁又真是自认能言出法随。相互交流,相互妥协才是明君贤臣的相处之道。
指了猗兰殿给林家小姐住,莫不是圣上欲收个义女,算作是对群臣的妥协。
宫里岁月闲,人一闲下来,可不就想得多。别人说一句,都恨不能掰开了揉碎了来看看里面到底还藏着什么深意。
这一次,看那位居于帝后下方的小姑娘的目光越发显意味深长。
“住宫里?”林大小姐脸上的微笑再挂不住。
在圣上看来,入住宫中由皇后娘娘亲自教养,算是给自己名声再镀层金光,十足关怀与恩典。
可若是住进宫里,入洛京闺学的事便成了泡影。不,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事了。林甄珍此刻更关心的是:在驳了后宫之主皇后娘娘的面子,坑了帝心爱宠美人娘娘之后,该怎样才能在后宫里愉快的生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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