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是旧伤,腿骨是被人徒手折断,眼睛处的伤口,却是出自长钗长簪之类利器贯穿,此皆是御医亲自检验。
林大小姐年未及笄,身边伺侯是无品级宫人,除了皇后派去的四个女官,无人插钗戴簪,除去她们,猗兰殿寻不出长钗长簪这类的凶器,这四名女官,皆是皇后娘娘指派。
紫娟在缇骑府严刑之下,仍自咬牙喊冤,且查到其亲眷皆留原处,平日也未见其与东平府府有任何瓜葛。
丢猫到猗兰殿的小太监周大,七岁净身入宫,划入江充容宫中,四年前因过失,贬去看守冷宫。在扔猫当日,跌入冷宫井里淹死。
此人老家父母双亡,有一个亲弟周二,原是指着此人传宗接代,四年前,周二所住草屋意外失火,里正报了身亡。手下细查,邻人描述当时火势极大,怕是连骨头都烧化,只余一地残灰。里正也吐口收了陌生人银两,未见尸体便报了丧。”
圣上面无表情,眼中却绽放着冰霜:
“今儿上街传谣言,是昭仪还是婕妤的手下?”
“回皇上的话,都不是。传闲话的是一个采买上的太监,名叫魏五,此人入宫已二十年,属下本已擒下,不防其人早心存死志,先行服毒,发作时已救之不及。此事是属下失职,请圣上责罚。
至于他家亲眷,四年前也全数搬离,说是有远亲暴富,举家去投,属下正按其所说方向派人去查,尚无回信。”
“属下奉皇上之命,打探东平候府,查得其府外门三管家四年前回老家探亲,带回一个远房侄儿叫韩宾。其人据说颇受东平候世子赏识,一直视其为得力心腹。
韩宾与族叔三管家关系并不好,偏在周大身死不久,饮酒过度,一脚踩滑落水身亡。
其人是管事侄儿,又得世子赏识,尸体最后却草草埋了城北乱坟场。
属下让手底擅长丹青者,根据跟韩宾一同当差的奴仆口中描述,绘出其人相貌,快马往周大老家,据邻居辨认,四年未见,看其形莫约有六七分是周二模样。”
卫平面上一派肃然,心中早已翻腾巨浪。
皇宫大内暗伏死士,拿捏家人性命作死间,算算时日,东平候府这是在韩美人初入东宫时,已开始布局。
自己身为缇骑卫统领,无一所觉,就是失察。
若非圣上下令要留意东平侯府,自己查韩宾之死的时间与周大时间相近,偏府里人行事蹊跷,自己怕是都不敢把一个四年前入候府的管事侄儿,跟一个百里之外城郊四年前丧命火场的人联系到一块去。
今日这采卖太监一死,那投亲的一家,不知何时丧命?
对付一个幼女已抛出两条人命,这暗地里,还未动用的棋子,不知有几?
这东平候府,的确值得好好查上一查。
圣上怒极反笑。
明面上能追查的线索,一查便都追到其它宫妃身上。
像甄珍这样心善的孩子,平日自是循规蹈矩,若非因坚辞封赏,把伤猫之事无意道破,自己这里早作提防。真等到街上流言纷纷时再去追查,越查此事牵连越广,怕不得先委屈那孩子,平白担下罗刹名声,先平事端。
幸好,这孩子宴会中认准了韩美人不好,指出韩美人行事种种蹊跷。自己方才让人留意。
否则,缇骑卫忙着查那些被抛出来掩人耳目的线索,怕是什么也查不到。
说来这事也不能全怪缇骑无能,先帝末年诸王之乱,本该是帝王刀锋的缇骑卫统领与几位副统领,分别被诸皇子拉拢,各选明主另投,以图从龙。
结果刀锋自残成断刃。诸王乱后,群臣更是有意无意压制缇骑卫重建。
先帝心伤几个最得意儿子之死,对其亦颇有怨意,尚是东宫太子的自己,那些年活得更是小心,不敢伸手沾上属于帝王的权柄。
如此一来,先帝初年威名赫赫的缇骑卫,交到了自己手上时,几临解散。
自己登基方才几月,这几乎算是重建的缇骑卫,与自己这位不被群臣看好的君王一般,皆是新手。
可也只有这样从头开始,建立起来的缇骑卫,才会是真正属于自己手中能掌握住的利刃。
而不是依靠那些早就是各方势力安插渗透得千疮百孔的洛京四卫。
先帝未年那场动荡,牵涉其中又何止缇骑,原本边关守城主将,多出京中勋贵,家小妻子自来留在京城,却因家族缘故,或被动,或主动被家族牵连投身夺嫡乱局。
待先帝快刀平内乱,皇子们尚死伤无数,牵连其中的边关主将,尽数替换。否败,自家姐夫在漠北不过几年时间,纵然自己拼命,亦不能如此快速升迀到独掌一城主将之位。
但更多的守边将领,只能从边军中提拔,务求边关将领与满朝勋贵再无半点瓜葛。其家小自是随住边城,先帝在时,朝中勋贵不敢伸手,却在自己初登基,就提出招将军子入京为质。
如今种种,皆是东平侯府趁着自己五年前初入东宫,缇骑卫势力最弱时布局。陈年旧事,能追查到至此,殊为不易。
不过管中窥豹,落叶知秋,东平候府野心昭昭,有人关注,自不能像以往暗处策划。
如此说来,甄珍误打识撞的揭破此事,算来,也真是自己的福星。
否则,若是一无所察,自己原也打算,让韩家女生下孩子,算作安抚朝中勋贵一系。毕竟,皇后娘家虽属勋贵,可早就败落,家是无人成才,否则,也不会指婚给当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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