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前来吊唁的不过是此代主家的来下人,纵有一二七八品的官员亲至,对自己或可算得贵人,可连沈府如今主人六品的门第也不及,不值自己放手一搏。
暗自等得心焦心虚,终看得浩荡仪仗开路,果然有显贵登门。来的还是当今皇弟瑞王爷。
瑞王当面,沈府武夫自不敢放肆,难怪来人放话称必保自己平安无事,之后更可借此香火情份,助自己平步青云。
堂堂王爷与区区边城守将怎会有交集,更无资格让他亲至。
至于沈府到底如何不慎得罪瑞王无需细究。京城上下谁不不知,瑞王就是个混人,此番屈尊真心吊唁的可能性太低,倒是生事更为可能。
看着沈府正门大开,一身重孝的沈府主人率合府亲卫下人亲迎,身后还有本已入内的各府一干管事,所有客套应酬,皆由他身边太监开口,瑞王自己却频频向后探望,明显一副心不在焉,似乎在等着什么?
莫不就等自己这搅局人,心有底气,儒生终是排众越众而出,长揖于地:“江南怀城秀才张锦年见过瑞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发话仍是一筒,瑞王连角余光都没施舍来人一分。
“敢问王爷,可是要进沈府吊唁?”儒生再接再厉。
搁在往日这种不请自来的酸儒,瑞王爷压根不想理会,如今自己要等人家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自己亦得体现礼贤之意,不便太过桀骜,强忍不耐屈尊点头。“正是。”
得此回应,张锦年更是心中大石落地,面色涨红,神情激奋,似打了鸡血:“不才恭请王爷回驾,沈府当不得得王爷亲临。”
第50章 第四章
沈子安与沈府下人看儒生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星,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若不顾忌着瑞王当面,这种酸儒早被拿下。
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酸儒出言无状,王爷当面不可动粗。
其它围观者,大多袖手旁观。林郡主悄然后退,对着琥珀掩袖低声吩咐几句。
看着敢怒不敢言的沈府众人,张锦年更是得意。
一筒呵斥:“你这书生好生无礼!沈府满门忠烈,王爷亲至有何不可?”
瑞王满脸不愉,特地半道堵自家侄女搭顺风车前来,现在除非皇兄下旨,他人只字片语休想让自己回转。
这话更对,想必是欲擒故纵先扬后抑,方便自己抛出那番言论。
根本没想过会不会找错人。放眼洛京若论显贵,除了圣上谁还能越过瑞王。
心里默念富贵险中求的张锦年,深吸一口气,高声道:
“王爷容禀,三城守将与城而亡何等悲壮,三城皆破又是何等惨烈,沈府主人身为守城将士之子不思为亲人报仇,躲在帝都苟且偷生,此等行径令人唾弃,区区认为,这般行径的沈府实不配当王爷亲至。”
围观众人一片哗然,书生哗众取宠,语出惊人自是必然,可这话粗听似乎,还算得有理?
这番轰动,琥珀悄然抽身离去寻李统领的举动,半点不显眼。
看到李统领向自己点头示意,点了数名亲卫鱼贯四散,堵了书生离开必经之路,林郡主心中大定,嘴角微勾目色沉沉。
且等此人作妖完毕,再无后手时方是自己动手良机,免得黄雀之后,尚有渔翁争利。
今生已变,前世种种可作借签,不可照搬。
一筒气急跌脚:“你这书生好不知理,沈府正做头七,你这寻上门来信口胡诌,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这话更妙,话题抛出正好借此抽身,张锦年挥袖转身,边走边摇头叹息:
“疯……?哈哈哈……,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既然忠言逆耳,不如归去,万事且休……”
可惜没走几步,便被侍卫模样的人拦住,没法如预期潇洒功成身退。
书生眼中闪过几丝慌乱,却咬牙硬撑一步未退,挺胸抬头色厉内茬大吼出道:“青天白日,众目睽睽,沈府还敢当街逞凶不成?”
“沈府侍卫下人皆穿白挂孝,张公子也能错认?且看清楚,拦你的是我漠北将军府的亲卫,休赖到他人头上去。”清脆的女音,不疾不缓却满含讥讽。
围观者三三两两笑出声,若不心虚怎把冯京当马凉,平白闹出笑话。
“将军府侍卫当街拦人,是何道理?”
“公子说辞有趣,本郡主正欲请教,何必匆匆离去?”
林甄珍的目光在瑞王身边太监与书生扫过,眼中冷意一闪而逝。
一唱一合,真是巧合,还是故意?
前世此时那番功过争论还在诸位朝臣唇舌间博弈,三城屠尽一事太过骇人听闻,不得上位者点头,谁敢轻下断言。
倒是沈府祭奠亡者的头七日,书生张锦年一篇檄文为罪臣论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自己定下头七前来祭拜,张扬的打出郡主仪仗,除了要会三位将军子,亦想看看在三位将门子功臣之后名声流传开后,此人还不会出现。
虽不知前世一个书生哪来的胆量炮制檄文,到武将门前当众宣读,真不怕被人乱棍打死。
但想来纵是有背后人指使,亦不会直言告之幕后黑手意欲何为,若图扬名必要在达官显贵面前着力表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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