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屠城惨事?全是一派胡言,朝庭皆言龙城,玉门、阳关三城被破,三位将军及麾下将士为抵西戎入侵,尽皆殉城。尔却虚言妄称屠城。若非西戎奸细,怎敢如此信口雌黄,为西贼扬威,阁下行径,未与西戎勾结,作当何解释?”
说了是猜想,关于如何求证那是朝中诸大臣的事,自己只管拿人,奸细头上又没刻字,拿错了也不妨事。
自己出头前亦有言在先,本是为自家长辈出气,这口黑锅还有人在前头顶。
张锦年自个都不由暗疑,找上门来的或许真是西戎人之爪牙,京城地界一个闲散武官,谁会如此痛恨,必除之而后快?
林郡主根本不再给书生张口机会。
“本郡主听闻对西戎破城后,一直感到疑虑,家师曾言“北狄西戎皆是蛮夷,纵起刀兵,不值一提。天兵一至,便化飞尘,”此话,瑞王亦从旁听闻,可有此事?”
既是敌友不辨,且当对手待之,当然不能让他轻松看戏,下场走一趟,还不得不出言当助力才好。
在侄女指人疑为西戎奸细,下令拿人时,瑞王便已惊诧莫名,听到此番问询,更是只有点头的份:
“此言的确为顾老先生亲口所道,本王当时亦在旁聆听。”
至于自家侄女后来拿此话问得老先生无语的事,自掩去不提。
“如今看来,堂堂帝都都有疑似西戎细作,形迹嚣张。难怪三座边城皆被人击破,想来必有内奸勾联外贼,否则区区西戎,哪能欺到我大燕头上来。”
“不错,咱们堂堂大燕,若无内奸作祟,哪能被西贼所欺。”
“顾老大人的话必是金玉良言,这个姓张的口口声声为西戎扬名,灭我大燕威风,其言恶毒,其心可诛。”
这话轻易引起看客共鸣,不管是帝都百姓闻喜不闻忧之私心作祟,还是顾老大人的文魁名头,全数为此番言论作了加持。
真话说不出口,倒是胡说八道,天道理都不理,这不是逼得自己信口开河去?
这事,实不敢深思:前世一片赤诚过得悲惨,倒是如今,满口谎言,偏能如鱼得水。
众人关注的焦点,终于从将军子是否算得苟且偷生,该不该浴血沙场,变成到底是什么样人勾结西戎,方能造成三城被破之事。
三城失守之责任谁担,朝中尚无定论,殉城之人,更不可能被指认奸细。
且看这一回韩尚书如何善后。休想再如前世,轻易把罪责全数推到死人头上。
“妄顾圣恩,颠倒是非,信口雌黄,是为不忠。
不顾他人满门殉国,寻上门大放厥词,如此行径,令人不耻。
想必平日亦是不孝之人,才会行此无礼之事。
拿着大义名头,偏行断绝忠臣血脉之事,是为不仁。
虚言为西贼扬威,灭我大燕士气,更是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行事可疑,本郡主下令拿人,舅舅可有异议?”
一篇文章,至此收笔,虽无典故,辞藻不见华丽,林郡主自觉满意。
“此人的确可疑,不过,侄女今日行事不似往昔。”瑞王若有所思。
“舅舅谬赞,自闻西戎侵边,甄珍日夜难安,由西戎思及北狄,略一想,便觉天崩地裂亦不过如此,似遇当头棒喝,对与西戎相关诸事,自是上心无比。”
林郡主面上一派纯良解释着。
这丫头变得词锋锐利,咄咄逼人,正是西戎侵边消息传入京城后,顾老先生那儿亦招架不住。
“冤枉,我不是,我没有,张某绝非奸细。”书生面色灰败,状似疯魔,哪有先前意气风发模样。
纵然事后查清自己并非奸细,一个被世人认定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哪有前程可期?
“本郡主可没听说奸细会自已承认,至于底是不是冤枉,自有官府查证核实。”
冤枉?被西戎屠尽的三城百姓才真是连冤都无处喊,这位却是绝对冤枉不了。没与西戎勾结,亦与他人勾结,否则,前世今生,为何次次都是这位冲在前面?更不提书生开口曾言三城屠尽。
如今朝中宣称的可是三城被破,屠尽一事只有帝都高门方知,一介书生从何得到消息?既是居心不良构陷他人,如今不过请君入瓮滋味自品。
“沈子安谢郡主为我李府出言分辨。”
因着王爷面前不敢放肆,只能忍气听着酸儒大放厥词。幸得郡主高义,身高八尺的昂扬大汉,双膝跪地,一个头磕的掷地有声。抬起时,额头已浸出点点血丝,双目泛红。
身后跟着的随从,亦是五体投地,大礼拜谢。
军中汉子生性梗直,长于武技拙于言语,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对上书生也似剪掉舌头的鹦鹉,越急越气越是说不清楚。
纵能把儒生打杀当场,可沈府以鲜血铸就的忠烈的名声也会毁尽,实是投鼠忌器。
如今,有郡主代为出面,口若悬河,驳得来人无言,实是大快人心。
使了眼色,示意旁边侍卫扶众人起身,小郡主侧身还了半礼。低眉顺眼,温婉如昔:
“快快请起,甄珍虽被封郡主,亦不敢忘本,本是出身将门,听闻得沈将军忠勇事迹,心中敬重万分。如今不过直言事实,实不敢当此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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