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对方被关回去之后, 打开也是一模一样。
那个女子只会短暂地出现在庭院里, 看得到, 摸不着,与其他人一样是个幻象。
“这、这怎么办?”眼看着同样的场景即将上演第五遍,柳疏终于感觉自己有点托大, 额间也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终究只是一个刚成年的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孩子, 这无计可施的情况对他来说未免也太刺激了一些。
周遇玉自然不会像他那么着急,眼前的这个场景对她来说只是看着有些不适,要说多恐怖还真谈不上,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次在山里迷路,触目所见到处都是没了头的尸体,如果不是旁边有个鬼魂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另一个鬼做的,恐怕她真得吓个半死。
“别着急,既然找不到二夫人,不如我们先来分析分析情况。”
这转来转去的,周遇玉也累了,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就坐了下来。
她不仅坐下,还对柳疏招了招手,示意他也一起坐下。
柳疏固然焦虑,但还没有到丧失理智的地步,看周遇玉招手,就强忍慌乱过去坐了下来:“玉玉姐想到了什么?”
周遇玉看他这种情况还能保持理智,也不怨天尤人,对他的心性又多了一分欣赏。
秦柏担心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想过。自从知道能见鬼不是每个天师都有的属性之后,她就知道比起自己学不会阵法,她更明显的问题应该是不清楚很多天师的常识。
一直找人套话显然不太合适,如果有朋友可以半摊牌……
“也不是想到什么,就分析一下这件事,”周遇玉看着眼前重复的场景,再结合之前的事情,心中有了初步的猜测,但还是需要找人确认一下,“你觉得,从现在的情况看,那本古书上记载的事情是真是假?”
“应该是假的吧。”听着对方如此镇定而又温和的语调,柳疏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会那么着急多少也有点担心连累周遇玉的意思,但是看对方的情况,好像自己不镇定才会真的连累她,所以只能强迫自己顺着她的话思索。
“如果真的如古书所说,那么她印象最深的应该是之前的时光,或者说那些人是如何冤枉她的,又或者她是怎么报复的,但是这些都没有。”
柳疏也陪长辈去解决过几次厉鬼,不管有没有幻境,他们执念最深的东西总是共通的,哪怕是制造幻境,他们也不可能制作出跟自己执念截然不同的东西来。
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
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无论是曾经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很多东西都在时间的洪流里,慢慢褪去了颜色,留下的唯有支撑他们成为鬼的执念。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周遇玉看着眼前再一次冲出来的女子,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那本古书里,二少爷最后是什么结局?”
“啊?”柳疏又是一愣。他努力回想了一下,老实地回答:“如果我没记错,二少爷当时不在府里,后来收到信听说了这件事,就投河自杀了。”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整个幻境的空间又突然剧烈地动荡起来。
这一次的动荡不同于幻境里女子得知消息时的那种不稳定的动荡,而是整个崩溃式的动荡。
周遇玉抬头,有些悲悯地看着庭院里所有的伪装一片片剥落,露出了夜幕下真正的古宅。
一个没有竹子,没有花,周遭蛛网密布,部分墙体甚至有些坍塌的古宅。
柳疏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这、这……
“我们从一开始看到的就是幻觉吧,包括我们进来之后所见的一切。那盛开的花,那郁郁葱葱的竹丛,那个摆着书和胭脂盒的房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眼看着事情确实如自己预料的一样发展,周遇玉终于从石头上站起来,看着破损最严重的那个房间,开口说道。
柳疏看了看变化不大只是有些灰尘的石头,又看了看那边腐朽得差不多的廊下的木椅,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拉着自己坐这边了。
“二夫人,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对吗?当时他也没有死。”
随着周遇玉落下的话音,那间屋子里飘出了一个人影来。
她穿着和幻境里一模一样的素色的衣裳,唯有胸口有一点红,像是沾染上了血迹一样。
她不像之前那只试图吞噬林云生魂的女鬼那样,一眼就看得出穷凶极恶,倒像是那种刚死的小鬼,柔柔弱弱的,看起来没有半分的杀伤力。
“是,那个消息是假的,他并没有死,被带回来的根本不是他的尸首,他逃过了一劫,可这一切我死后才知道。”
也许因为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女鬼的声音有些飘忽,她看了眼这个残旧破败的庭院,轻轻笑了起来:“我的尸体被那个恶人埋在了竹子底下,又担心我报复就请道士画了符把我压在这里,所以尽管我想找他,可我哪里也不能去。”
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哭,听起来却比哭泣还要让人压抑。
柳疏在幻境碎开的时候就点燃了那个能够见鬼的符箓,因此将对方的出现都看在了眼里。
少年人本就意气风发,听到对方这么说,下意识地就想安慰她,不过他很快想起现在是什么情况,又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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