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朗慢腾腾地回神,看了司机一眼,继续望着窗外不说话。
那司机大概铁了心要做知心大哥哥,所以,他一边踩油门,一边跟顾朗说,小伙子,这qiáng扭的瓜不甜噻!说完,那司机又看了看我,说,姑娘,你也别那么凶,你就是不愿意,也别把男朋友的脸抓成那样!小伙子是急了点儿,但……
我尴尬地笑笑,看看顾朗,他安静异常,我只好自己解释,说,师傅,你误会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有些事qíng本来就是越描越黑。我话音刚落,那司机再次从观后镜里,瞄了我和顾朗一眼,脸上升起了一种隐约的鄙视之意,大概就是,嚯!原来是他妈的不正常男女关系!这世界真是太堕落了。
33 命运的轮盘之上,零散着我们各自不知未来的命运。
胡冬朵从医院里爬出来,第一件事qíng就是到我面前发扬八婆jīng神。
她先诅咒了一番辛一百和李梦露,然后开始八卦说,艾天涯啊,那唐绘美男居然是顾朗!居然是和你有一腿的顾朗!你不说丫学校jīng英吗?原来你们学校培养黑社会jīng英啊?哎呀,你还别说,那天晚上要不是辛一百这个贱人大煞风景,我还以为我看了狗血山寨偶像剧呢!你跟顾朗相遇的那一场,唉呀,估计整个唐绘小弟们都看呆了吧?
我看了胡冬朵一眼,她总是能将很多话杂糅到一起去,然后说得行云流水、气势如虹。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什么偶像剧,什么童话,我当时真的是怕他认不得我们,将我们乱揍一通。
华美的外衣之下,卑微的心。
胡巴来学校找我,吃饭的时候,他告诉我,小瓷回家之后,被海南岛关起房门bào打了一顿。无论他和吴红梅在门外怎样求qíng,就是不开门!
小瓷最初并不讨饶,口口声声地骂着海南岛,骂完了海南岛骂胡巴,骂完了胡巴骂吴红梅……胡巴说到这里,顿了顿,说,天涯,最后,连你也骂上了,说你勾引咱们老大。
我皱了皱眉。
胡冬朵在一边搭上了话,说,穆瓷那丫头可真够倔qiáng的。
胡巴说,是啊。这丫头从小就倔qiáng!不过,最后还是被海南岛给打得求饶了。老大这次可真狠下了心,皮带乱抽啊,满清十大酷刑似的, 他一边抽,一边吼——今天老子就看看,到底是你的嘴巴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
胡冬朵吃惊地看着胡巴,又看了看我和夏桐,说,怎么听起来跟□未成年少女似的。
我满脸黑线。
吃过晚饭,我和胡冬朵两人跟着胡巴一起去了海南岛那里,探望小瓷。途经唐绘PUB,我用眼睛狠狠地剜了剜唐绘PUB门前的垃圾桶。没人知道,自从前几天江寒将我的飞鸟吊坠扔掉,我已经不知道偷偷跑到这里围着这个垃圾桶转了多少圈了,跟只苍蝇似的。
夜风起凉,星辰陡寒,胡巴的身影在长长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寂寞。
他像是一簇沉睡了七年的记忆,不出现时,我以为我已遗忘,一旦出现,就会带着悲伤与酸楚凛冽而来,刺碎我的心,刺落我的泪。
那些试图为友qíng两肋cha刀的少年时光,那些大街小巷的撒欢奔跑,那些汗水,那些眼泪,那些茂密而终于荒芜了的岁月。
岁月的利刃之下,美丽的叶灵已如星辰坠落;命运的轮盘之上,零散着我们各自不知未来的命运。
土豆。
胡巴回头喊了我一声,将我的沉思惊退,我猛然抬头,眼角偷落了一行泪,应了一句,嗯。什么事儿?
胡巴就笑,说没什么,就是想喊喊你的名字。很久没有喊你的名字了。
虽然胡巴已经告诉我,小瓷被海南岛给毒打了,我的心里已有所准备,但是看到小瓷时,我还是吓了一跳。眼前的她鼻青脸肿的,跟遭遇了核袭击一样,但神态依旧高傲得要命。
其实,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辛一百这个祸害居然会祸害到小瓷头上。那丫头离家出走两天,在网吧里混了一个通宵而已。
当时的辛一百,大概是无所事事地在聊天室里蹲点,看着一少女叫做“世界抛弃了我”,心想准是一个伤心的女子。辛一百的泡妞经验里有这么一条,那就是这个世界上为qíng所伤的女子最容易泡,只要你向她招招手,她就会爬过来。
那天的辛一百,在QQ上和小瓷互加了好友。
一个满心委屈的未成年倔qiáng少女,一个习惯了对不同女子舌灿莲花的男子。就这么聊着,几句刻意逢迎的糖衣pào弹之后,小瓷这个傻瓜就觉得遇到了知音人,于是乎,当夜投奔了辛一百。当然,她这么做的目的,更多的是对海南岛的报复——你不是为了朋友打我耳光吗?那么我就毁了自己给你看!
这几乎是女孩子的共xing,每个人的青chūn开始,都有过这么一遭,习惯用伤害自己来作为对别人的报复。
小瓷躺在chuáng上,翻着白眼瞪着我和胡冬朵,一脸凶相。我俩自讨没趣,只好到客厅找海南岛。
我一边帮海南岛收拾沙发,一边埋怨他,我说,你怎么这样nüè待儿童啊?
海南岛一边抽烟,一边数钱,烟雾缭绕在他年轻的眉眼之间,他皱了皱眉头,说,别跟我扯这个!你有没有钱,有钱就借我一些。
我说,你借钱gān吗?
海南岛吐了口烟圈,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土豆,你也知道,胡巴……胡巴这种类型的人才,目前找工作不容易!我想咱们一起凑钱帮他开个店!唉,老觉得欠他的。
最后那句话,海南岛说得很轻。
我还没开口,胡冬朵就大叫说,小海南,你怎么连女人的钱都打劫啊。天涯一穷学生,你真……
海南岛笑了笑,说,土豆是一穷学生……别搞笑了!全长沙书商谁不知道啊,马小卓喂养得最肥的作者就她了……
我白了海南岛一眼,慢吞吞地说,马小卓的话你也信啊。
海南岛笑,将钞票点数后放在桌子上,说,马小卓是爱做面子工程,不过,有钱就借,没钱拉倒!
我说,你都开口了。我能拒绝吗?多少?
海南岛倒也大方,有多少给多少,以后我还你!
34.谁的感伤沧桑了时光的心?谁的眼泪湿了岁月的脸?
如果不是念及那些被江寒给搬走的衣物,我还真没发觉自己已经有很多日子没有见到他了。
我追在胡冬朵的屁股后面说,你再不将江寒找出来,我就只能luǒ奔了。
后来,从康天桥那里,我们才知晓,江寒离开是因为小童高烧引发了肺部感染,随时可能夭折。江寒带着他转院到了上海,守候在小童身边,日夜不懈。
不知道为什么,康天桥一打这感qíng牌,我对江寒的好感立刻上升,顿时觉得他也不是小蜜蜂花蝴蝶色螳螂,也算是个qíng意男儿。只不过,再好的人,也不能将我的东西给搬走啊。于是,那一个多月,我就问胡冬朵借着衣服穿,胡冬朵想抗议,我就说,谁让你和江寒沆瀣一气,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那一段日子,又是丢手机,又是没衣服,飞鸟吊坠也找不到,我生活得可真不容易。于是,我越来越“思念”江寒,可谓牵肠挂肚,柔肠百结——希望他家小童的病qíng早日康复,希望他早日从上海回来,将我的衣物还给我。
有几次,我试图用胡冬朵的手机给他发短信,希望他不要忘记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地球生物,眼巴巴地等待着他的回来。等他将我的东西还给我后,他就是一辈子都不回地球,我都不会惦记他。我躺在宿舍的chuáng上,几次三番地修改发给人的短信。
第一次剽悍版:江寒!老娘的过冬衣物还在你那里!你不想老娘这个冬天过得像寒号鸟,就让你儿子早点康复!你好早点回来!
第二次幽怨版:小寒寒,我是小涯涯,你将我的小衣衣们早点送回来吧,好吗?真的好冷哦。小涯涯会被冻死的。
第三次外jiāo版:江寒,我是艾天涯。我的衣物谢谢你帮我存放,希望我能早日看到它们。同时祝福小童早日康复。
第四次含蓄版:江寒,我是天涯。谢谢你那日帮我们找到小瓷,也希望你能帮我早日找到我的衣物,另祝小童平安。
第五次内心真qíng流露版:X你大爷的江寒!你到底还不还老娘的衣服了!你儿子虽重要,老娘也不想冻死啊!
……
可是,衡量了半天,我觉得这么做,太不矜持,显得我好像多么喜欢喝他暧昧似的,而且,他压根也没有像以往那样通过胡冬朵联系我。最终我还是放弃了给他发短信的念头。
一个多月的时间慢慢过去,在海南岛的帮助、我的支援、马小卓的友qíng支持下,胡巴的书屋开了起来,名字就叫“青城纪书馆”。
人逢喜事jīng神慡,胡巴坐在书店里笑得跟招财猫似的,吴红梅跟是对海南岛感激涕零,弄得海南岛隐隐面露愧色,漂亮的眼睛瞟向我,尴尬难当。
胡巴的书屋离唐绘PUB很近,一条街上,只隔了两条巷子。
我觉得这店的位置选择得实在是jīng妙,因为每次我往这里晃dàng时,胡冬朵总会讥笑我,说,又去唐绘门口转悠了吧?又想遇见晴朗顾朗了吧?
现在有了遮羞布,我就说,我是来看胡巴的书店。
我问海南岛,小瓷怎么没来?
海南岛说,别提那个闹心的了!在家呢,不舒服!
我点点头,说了声,哦。眼睛瞟向胡巴时,发现吴红梅正在看着我,面有难色,一副yù言又止的表qíng,似乎不方便开口。
我刚要上前询问她,这个时候,李梦露走了进来,打扮得花枝招展,跟彩虹版林黛玉似的。她送了胡巴一块匾额,上书:恭喜发财。
胡冬朵在我边上冷笑,说,真是什么货色送什么东西!土财主!就在她话音刚落,马小卓很应景地抱着一聚宝盆满面chūn风地踏了进来。
海南岛和胡巴迎上前去,我拖着胡冬朵的手,也走了过去。我指着马小卓对胡冬朵说,这是我们的老板,马总。
马小卓对胡冬朵微笑示意。我随即又将胡冬朵介绍个马小卓,我说,马总,这是胡冬朵,我同学。
马小卓的目光先是停顿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什么,充胡冬朵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原来海南岛当初将胡冬朵评价马小卓那辆二手车雅阁是二奶车一事,无意间告诉了马小卓,于是,马小卓对“胡冬朵”三字进行了特殊记忆。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大家都在热热闹闹地谈笑,马小卓更是如沐chūn风,这时,我注意到李梦露身后一直跟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大约合小瓷相仿的年龄,细眉细眼,甚是拘谨,眼神露怯,目光闪躲。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
52书库推荐浏览: 乐小米纪伟娜 虐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