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萋萋放下盘子抬起头来,见秦周还站在玄关,不由得自嘲道:“不请自入是为贼,呵呵,也跟小偷差不多了哈……”
“也不差这一次。”
秦周强行压下胸中翻涌的情绪,其实门锁已经换过几次,只是钥匙还一直放在老地方,幻想着或许某一天,推开门,就能看见那个音信全无的人言笑晏晏地站在屋中间,如同此刻一样。
“怎么会忽然过来?”
顾萋萋:“今年不是60年校庆么,好歹我也在这里待过四年,过来看看,也算算是故地重游……”身上的视线越加灼热,她心虚地移开视线,说不下去。
秦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承认担心我很难吗?”
顾萋萋只得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确实是过来看看你,你说周家就你一个宝贝儿子,要真有个好歹,我拿什么来赔你爸妈。”
秦周满意地收回视线:“简单,一命换一命。”用孙子换儿子,他们大概也是乐意的。
顾萋萋:“……不是吧,这么狠?”
秦周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知道她误会了,也没有解释,见好就收,径自去洗手。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顾萋萋脸上的笑意不见了。那天在医院折腾了一夜,一上飞机就睡着了,然而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个梦,梦里回到在医院送走母亲那个夜晚,只是这一次煞白的床单下人变了,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她骤然惊醒,心跳得像要窜出喉咙,再也无法平静。
有的人不需要见面,也不用联系,你只要知道他好好的生活在这个地球的某个角落,便能安之若素。反之,他不好,你就算逃得再远,再看不见,也无法心安。
她下了飞机马不停蹄赶到鸡毛店,安排好相关事宜,买了第二天最早飞往C市的航班。飞机在C市机场落地那一刻,她才稍稍镇定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忐忑。近乡情怯,许多人和事,都在记忆中慢慢模糊,唯有这里发生的一切,清晰如昨,那是她小半生里浓墨重彩的一笔,还有一笔,就是母爱。
顾萋萋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欠债要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等这件事了,她就不再欠秦周什么了,包括当年欠下的。
冰冷的水流从手背划过,秦周亦从被大奖砸中的狂喜中冷静下来。再次回到餐厅,粥已经盛好,佐以四个小菜,清清爽爽,俱是他爱吃的。
粥的温度刚刚好,一碗下去,五脏六腑都被熨帖得平平整整,秦周满足地吁出一口气,放下碗,“以前觉得学校食堂没哪里不好,现在每次去却觉得哪里都没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嘴巴被你喂叼了,以后可怎么办。”
顾萋萋趴在对面昏昏欲睡,随口答道:“这有什么不好办,以后只要你到Z市来,鸡毛店在一天,就免费为你开放一天。”
秦周不意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轻笑道:“说得倒是好听。”
“你不信啊?”顾萋萋费力的睁开眼,余光扫到旁边的便签本,伸手拿过来,拧开笔一边写一边嘟囔:“人和人之间就不能多点信任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口说无凭,免得你说我骗你。”
“刷”地撕下写好的承诺书,递到他面前:“需要按手印吗?”
顾萋萋实在太困了,刚说完就打了个哈欠,眼里蒙上一层水光,黑得发亮。
她凑得很近,温热的气息洒在秦周面颊上,秦周喉头一紧,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接过小小的纸片,哑着嗓子说道:“手印就不用了,我相信你。”
“切,相信我还让我写这个?”
顾萋萋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撑着桌子站起来:“碗放着我明天来洗,先给你敷药吧。”
很怀念之前那样说走就走的日子,不像现在,再不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一个鸡毛店就能够绊住她。算上在S市的那一天,她已经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现在只想把最重要的事情做了,马上回到酒店睡觉。
看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秦周有些心疼,刚想摇头,念头一转,点了点头:“好。”
两人来到客厅,顾萋萋让秦周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的揭开纱布,红肿的鼻梁露出来时,倒吸了口气。
事发当晚她一直出于梦游状态,到了医院后又借着缴费逃开了,并没有亲眼见到那一拳的威力,此时终于见到,即便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被吓到了。
“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没关系,医生不是说了吗,又没疤,几天就好了。”
那慌乱的样子看得秦周再也忍不住,抬手轻放在她腰间,还在冲击下的顾萋萋并没注意到,也就更没发现这个姿势有多亲密,她还陷在深深的自责中:“要是毁容了怎么办。”
“难道我是靠脸吃饭的人吗?”秦周眉梢一挑,随即大度的笑笑:“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真要毁容了,你负责不就好了。”
顾萋萋:“……”
她觉得自己负不起这个责。
然而,有人很愿意为这个负责。就在顾萋萋为秦周敷好药,重新贴上纱布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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