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遇上他,这辈子,我大概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康聿容一直都不善言辞,更未像现在这样透彻的剖析过自己。
她之所以把言辞说的这么彻底,把对柯木蓝的爱意袒露的这么直白,就是要让章盛呈彻底死心。
大半年来,章盛呈对她关怀备至大献殷勤,为什么?
从章盛呈离婚后,章家二老总是费尽心思的给她和章盛呈制造机会,又为什么?
她或许笨,但还不傻。
假如她现在孜然一身,顾念着老两口曾对她的恩情,她也就随他们去了。可现在不行,她就算不想着自己,也得顾及着柯木蓝的感受。
所以,她必须要对章盛呈来个一刀切。今天的态度越强硬,以后的麻烦才会越少。
章盛呈静静地听完,眼中的黯沉愈加的浓重,好久发出一声低笑,带着淡淡的自嘲:“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呢?”
康聿容说:“等浪子回头,也要看这个‘浪子’值不值得。你,不值得。”
章盛呈双瞳放大,除了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是谁,将这个柔情的她改变的如此无情?
又是谁,将他们的关系推到了这般万劫不复的地步?
前尘往事涌上心头,每一件想起来,都足够把他自己凌迟。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他居然会那么残忍的对待一个曾经爱他如斯的女子。
而现在呢?
报应终于来了。
章盛呈的喉咙里像是郁结了一口污气,怎么都吐不出来,像团棉絮堵在胸口,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章盛呈闭了闭眼:“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康聿容沉思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恨,也是一种情感。伤害难忘,所以我不会原谅你,但我也不会恨你。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自己的感情,没这个必要。”
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人。
是啊,在她心里,他早就成了一个路人,轻如鸿毛,再惊不起一丝涟漪。否则,此时此刻她也不会神色平静,眼神里除了冷淡与疏离,再看不到别的情绪。
康聿容啊康聿容,我不奢望你的原谅,可是你却连一丝恨意都吝啬给我,你做的真绝!
章盛呈仰头长叹,然后转身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挺拔的身影,在夜色里生出一股萧瑟的寂寥。
庭院里寂静无声,康聿容缓缓叹息,回身进了屋。
听墙角,一直是柯木蓝视为不齿之事。可他刚进来的时候,还是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听了好大一会儿。只是,离得太远,只能隐约的听到他们的声音,就是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内容。最后,只得放弃。
灯下看书的他,一见人进来,把书一扔,迎了上去。
“姓章的这会儿来干什么?清儿又不在?”
老实说,章盛呈每次来找康聿容,柯木蓝都不爽极了。可章盛呈的理由光明正大,他又没立场阻拦,除了生闷气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康聿容看着他,展颜笑道:“这屋子里怎么这么酸啊?难道是醋瓶子打翻了?”
“是啊是啊,我承认我吃错了行不行啊?快,老实交代?”
“哎呀,这都几点了?先吃饭行不行啊?一边吃一边说,我都饿了。”
哼,柯木蓝瞪了瞪眼,去了厨房。
康聿容一笑,屁颠屁颠的跟过去。
正月二十这天,紧要的几分订单都已全部完成,康聿容终于松了口气。
也就在那天,柯木蓝定下了五天后,也就是二十五那天去康家提亲。
康聿容没有反对,只是柯木蓝去之前,她必须要得到一个人的首肯。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清儿。
这晚,柯木蓝加班,康聿容把清儿叫到了身边,娘俩说起了私房话。
康聿容看着儿子,稍做沉思,然后就开门见山的说:“清儿,如果娘再嫁人,你会怎么想?”
清儿怔了怔,说:“这是大事,这么大的事,有必要问我吗?”
“正因为这件事不小,所以娘才要问问你的看法。”
“为什么?”清儿问。
康聿容说:“娘是一个离过婚的人,离婚后你就是娘的支柱,是娘最亲的人,你意见也自然是娘最最看重的。你现在还小,很多事娘也不会让你现在做主。但是这件事涉及到了你,娘自然要征求你的意见。”
“娘要嫁给谁?”
“你柯叔叔。”
“娘喜欢柯叔叔吗?”
康聿容顿了下,点点头:“嗯。”
“很喜欢很喜欢吗?”
“嗯。”
“清儿不同意。”
康聿容呆了,脑袋一时短路。
她想着,柯木蓝平日对清儿也不错,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向相处的也是分外融洽,不是父子胜过父子。
她还真没想到清儿会不同意,至少没想到会这么直接的反对。
清儿看着母亲追问:“清儿要是不同意,娘还要嫁给柯叔叔吗?”
“是。”康聿容正色的说:“但是,娘会和你柯叔叔沟通让他等等,等娘什么时候说服了清儿,清儿同意了,娘才会和你柯叔叔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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