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一圈儿,康聿容上了楼。
吴秀枝正在算着帐,听到门响,无意一瞅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来拉住康聿容的手,惊诧的问:“你怎么来了?”
康聿容把眉一挑,问:“怎么?我不能来?”
吴秀枝白了她一眼,说道:“不是不能来,是我请你你也不来。”
“那是以前,现在我不是不请自来了吗?”康聿容笑说。
以前,康聿容忙的是脚不沾地,几乎连来店里看一眼的功夫都没有,现在……
这不是什么好话题,吴秀枝跟着浅浅一笑,换了别的话题:“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啊?”
康聿容说:“刚才和蒋老板把租房合同上的事儿,扫了扫尾,这不顺道吗?就过来看看。”往后退了两步,坐进椅子里,接着说:“不过,倒是真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吴秀枝也坐了回去,问:“什么事儿,说吧?”
“这不公司散了吗?梁愈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活……其实也不是找不着,是我存着私心想留着他。我就想着,让他还回店里来。”康聿容说。
“就这事儿你还用得着跟我商量?”
康聿容笑了:“怎么用不着啊?你现在是这里的大老板。”
“嘁!”吴秀枝瞥着她说:“你就知道拿我开涮,我再大能大的过你?”
两人你瞪我,我看你,没一会儿“噗嗤”一下,都笑了。
片刻,康聿容又问:“进来的时候见你在忙呢,在忙什么呢?”
吴秀枝看了眼桌上的账本,说:“你不问,我都要说呢。以前咱们雇的那十几个裁缝师傅,公司开起来之后,我还说他们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解雇算了。你没同意,说他们都是大师级的师傅,就算是不干活白养着也要养着他们,说不定以后还用的着呢。”
康聿容点头,当时她确实是这么说的。她没接话,但似乎知道吴秀枝是什么意思了。
吴秀枝又说:“公司现在没了,肯定不能再白养着他们了。我是这么想的,我呢继续画图,让那些师傅们再重新做起来,咱把服装店从新再开起来。你觉得怎么样?”
康聿容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服装店虽然跟公司没法比,但是至少能解决温饱。”
“没错,吃饱了穿暖了,咱们才能再想别的。”吴秀枝接着说:“不是说,你呀还真是个有远见的人。幸亏当初没辞退,否则,这些老师傅现在还真不好请。”
“是啊。”
“我先粗略的搂了搂账,等弄好了我再拿给你看。”
“这些你就做主吧,也可以跟梁愈商量商量,就不用问我了。”
吴秀枝怔了怔,问:“怎么?你打算当甩手掌柜啊?”
康聿容摇摇头,把柯木蓝的事儿简单的说了说,然后说道:“明天我就要去杭州了,短时间内估计是回不来,所以你想让我看,我也看不了。”
康聿容和柯木蓝的事儿,吴秀枝多少也知道些,这也算是康聿容的大事儿,吴秀枝自然不会当绊脚石。
于是,她说:“那你就放心去吧,店里有我看着呢,有什么事儿了,我会和梁愈商量着来的。”
康聿容感激的点了点头。
好久没来店里了,快中午了,店里也没什么人,杨槐花和李春桃就拉着康聿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康聿容也是好长时间没见她们两个了,左右也没什么要紧事了,四个女人一边看着店一边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
午饭也是在店里解决的,杨槐花去附近的小馆子要了饭菜,几个人围着桌子吃了个不亦乐乎。
吃过午饭,康聿容又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从服装店出来,康聿容没有叫车,就这样不疾不徐的漫步在街道上。
天气很好,天空高而蓝,太阳把那片蓝照射的明亮且耀眼。有几片云停在天际,看上去很舒适,也很悠闲。
康聿容抬头看着高处的那几片云,心里的羡慕油然而生。唉,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们这样,自由自在,不为烦忧所扰呢?
在她出来的时候,店门闭合的那一刹那,她听到杨槐花说道:“康小姐真是个坚强的女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还能那么的笑容可掬。”
坚强吗?
不,她一点都不坚强,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无人的深夜,她的泪水浸湿了整个枕头。
笑容可掬吗?
是,因为她除了笑容可掬,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亲朋好友。
痛哭流涕?悲痛欲绝?
不,自己的泪自己流,自己的苦自己咽,既然这些是自己该承受的,那又何必把旁人扯进来陪自己一起难过呢?
回顾往昔……不,不,不!她猛烈的摇了摇头,不能回顾往昔。
回想起辉煌,只会惆怅痛惜;回想起颓败,只会自叹自哀。不管想起哪一样,除了让自己伤心难过,别的什么作用也起不了。
不管是辉煌还是颓败,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不去想……她摇摇头;
坚决不去想……她再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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