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瑶看着阮诺这样,欲言又止的她也只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虽然生气归生气,她跟杜婷婷之间到底没什么血缘关系的牵绊,她可以随便去骂她的八辈祖宗都行,但阮诺可不行,她的八辈祖宗里也有着阮诺的八辈祖宗,纵使阮诺再怎么不懂事,也不能戳自家祖坟的脊梁骨啊!
不过过了小半会后还是阮诺主动抬起头来跟童瑶说话的,她说,“瑶瑶,你刚才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呀?”
童瑶点了点头,却又怕阮诺听了还是会生气,所以刻意压低了一点声音,字斟句酌地说道,“诺诺,你早上还没来的时候你杜谦表哥又来找你了……”她顿了顿,看了下阮诺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道,“上次杜婷婷闹的那回,班上人都知道你表哥有……有……”
看着阮诺脸上渐渐不对劲的表情,童瑶忽然就赶紧闭了嘴,她知道阮诺心里一直都对她表哥患有心脏病这件事讳莫如深的,就像一道伤疤,如果知道的人都能死守住这个秘密,那么一切都还能如寻常一般相安无事,可是伤疤一旦被揭开,那血淋淋的残忍……
其实本身有病的孩子内心就是脆弱的,再加上别人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虽然阮诺知道,表哥向来宅心仁厚,又温和善良,并不会太在乎那些眼光,但在阮诺看来,到底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她心里明白表哥来班里找她是为了什么事,但为了让表哥放心,当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阮诺还是飞快地跑到了表哥所在的那个初中校园。
初中校园肯定比她们的那个小学校园要大得多,表哥如今已经升到初二的年级了,初中三个年级的教学楼都不在一个地方,也幸好是表哥家就住在这个学校的教师家属楼里,她每个寒暑假都会来表哥家玩,所以对这个学校非常熟。
穿过综合楼前长长的走廊,然后再拐过一个两侧种满香樟树的林荫小道便到了表哥所在的班级,其实是她抄了近路,而刚爬上楼就看到教室的第二排最里面坐着的表哥。
杜谦表哥任何时候都是很认真的,即使是下课的间隙,他也很少去跟同学打闹,每次见着他都是在自己的座位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书。
表哥看的书很杂,他家书房一溜的玻璃橱窗里全是他看过的书,有英文的,德文的,法文的,对于阮诺来说如天书一般地课外书表哥却读得津津有味。
表哥说他最喜欢的一本书是日本悬疑推理作家东野圭吾的《白夜行》,阮诺对看书没兴趣,却唯独在表哥书柜里找的这本书,她却看了整整一个下午。
“只见雪穗正沿扶梯上楼,背影犹如白色的幽灵。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虽然书里面的很多情节对于那时的阮诺来说还不是太能看得懂,但是读到这一段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会觉得有点难过,夕阳的余晖从玻璃窗户斜照进来,朦朦胧胧的淡金色,她心里想,亮司死了,这个叫雪穗的姑娘心里该是有多么的孤独……
她现在教室门外的窗户边,冲着里面的杜谦表哥挥了挥手,然后把两只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对着杜谦喊道,“哥……”
其实她的声音并不大,在阵阵嬉戏打闹的浪潮中,但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杜谦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看到阮诺的那一刻,他会心的笑了。
阮诺一直都觉得,自家的这个表哥笑起来非常好看,眉眼深邃,唇角微抿,恍若秋天里的一池湖水,平静而没有丝毫波澜。
☆、生日礼物
其实表哥班里有很多人是认识阮诺的,她经常往这学校里跑,况且性格又是那样的活泼开朗,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见着阮诺,就满脸笑得贼拉灿烂,因为小开心果来了,快乐也是会传染的。
虽然初二的学业比不得初三的学业繁重,但表哥所在的班级本身就是优等生聚集的火箭班,其实埋头专心的同学还是占大多数的,阮诺刚一喊表哥的时候,就有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似乎打扰到别人看书了,阮诺有点不好意思地行了个道歉礼,然后看到表哥出来时立马跟只猴似地窜过去甜甜地喊了杜谦一声“哥”。
杜谦见着表妹也是高兴地喜上眉梢,眼里一点点微蕴的笑意,一点点弥散开来,便如春冰初融,而绿意方生。
阮诺不是一个喜欢绕圈子的人,所以看到杜谦,她立马就有点好奇地问道,“哥,你早上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杜谦点点头道,“嗯,就是上次跟你说的二叔过生日的那件事,这个周末就到了二叔的生日了,我想有些事情还没安排好,想找你商量商量……”
阮诺一拍脑袋,讪讪地笑着说道,“哥,多亏了你的提醒,要不然我这该死的记性还真要把二舅的生日给搞忘记了。”
因为之前家里人都没有给二舅过过生日,况且农村里也不时兴这个,顶多就是做妈的或是做老婆的给儿子或是丈夫打个鸡蛋吃或是吃碗长寿面就算是过过生日了,不过按照阮诺二舅妈的德性,她能给阮诺的二舅过生日才怪,每次二舅从工地上结的工资还没在口袋里捂热,就被二舅妈给搜刮了个底朝天,阮诺只一直觉得二舅可怜,想为二舅做点什么,可到底还是没有表哥的心细。
表哥轻轻地揉了揉阮诺柔软的头发说道,“这也不怪你,其实我也不太记得清,就是二舅上次到我家来叫我爸办点什么事,我看到二叔身份证上的证件号码了,我翻了翻日历,刚好是这个周末的星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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