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月对儿子说:“这是特意给你做的,你最爱吃的红烧翘嘴?,快尝尝。阿娥去买的野生鱼。”
覃戈看着父亲, 他们家的规矩, 覃震桓这个大家长要先起筷。
覃震桓拿起筷子:“吃吧。”
一家人正常用膳,覃戈不动声色地问汤媛,“远安城坍塌事件之后, 最近网上舆论怎样?”
汤媛小声说:“群情汹涌, 都说要真相,要严惩……”
汤月“哼”了一声, “当初就不应该让覃盾管理那么大的项目, 我最近都不敢出去打麻将了, 她们一看见我就问我怎么回事, 我能怎么说?”
覃震桓脸色微沉,“那还要怎么说?”
汤月不说话了,她不敢在覃震桓面前显露她对于覃盾出事的幸灾乐祸。
覃戈喝完汤开始吃饭,“妈,你让娥姐她们到后厨去。”
汤月诧异地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眼丈夫,她以为他们要说什么商业机密,忙回过头去:“阿娥,你们到后厨去准备点甜品……”
阿娥她们也懂眼色,忙都进去了。
覃戈夹起一块鱼肉,继续吃饭,“爸,据说调查组有些人收了云河的钱,要把责任甩给设计院。”
覃震桓眼神一滞,放下了汤勺,他没直接回答,反而问:“谁说的?”
覃戈也没回覃震桓的话,继续问:“公司是这么做的吗?”
覃震桓没说话,似乎还在考虑怎么回答覃戈突然提出来的问题。
汤月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儿子会提前回国。她一琢磨,心底一股气就飚上来了,“老覃……章茗可是设计院的,你是想让儿媳妇去给你那不成器的儿子背锅呀?你给孩子他妈弄个罪名,以后是会影响孩子未来的!为了那个私生子,三个孙子你不要了是吗?”
“啪”一声巨响,黑檀乌木筷子被拍在了桌上,覃震桓大声呵斥,“我会这么糊涂,干出这种事吗?私生子,私生子,什么是私生子,他不是你一手带大,被你宠坏的?你当初若是不能接受覃盾,我不会把他带回来。”
汤月被威慑住了,但她心里委屈,忍不住反驳:“我真是里外不是人,我敢不宠他吗?我宠他我还有错了?他自己不学好,能怨我?这几年他长本事了,你看我还敢管他吗?”
“覃戈结婚生子了,你都还要管,为什么覃盾你就不敢管了?你就是两样心。”
“我当然两样心了,一个我生的,一个是你外面野女人生的,能一样吗?”
覃震桓冷哼,“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装什么贤惠。”
汤月心底憋着一口气,她看了儿子一眼,这么多年她都挺过来了,她不能功亏一篑,她抚着心口给自己找台阶,“汤媛,去把我降血压的药拿下来。”
在一旁看着姑父姑母起争执,坐立不安的汤媛如临大赦,忙上楼取药去。
覃戈听着父母的争吵,此时的他,异常冷静,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划开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屏幕,打开了一个录音文件,静翳的空气中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音。
“这是我们云河的一点小小心意,先给您打三百万,事后再打两百万。”
停顿了一会儿,另外一个稍显年轻的男声说:“丁主任,这事不好办,把质量问题改成设计问题,太多资料要推翻重做,不好搞。”
丁主任:“只要您睁只眼闭只眼就行,其他事会有人去处理妥当,不会有事,万一真有事也绝不会牵连到您。”
……
覃戈关掉了录音,覃震桓眉头紧蹙,“这是老丁?”
“是。”
覃震桓盛怒:“老丁竟然瞒着我……荒谬!岂有此理!枉费我这么信任他。”
汤月听得一头雾水:“老丁为什么要瞒着你这么做?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覃戈轻描淡写:“丁正是覃盾的亲舅舅。”
“什么!”汤月刚刚憋回去的那口气,又涌了上来,“你瞒着我,把那女人的兄弟留在身边那么多年,枉我还把他当自己人看待……你跟丁蓝是不是没有断干净?”
覃震桓:“丁蓝在美国已经结婚生子,我就错了那么一回,这辈子是不是就站不起来了?我留着丁正也是因为他做事靠谱。”
汤月:“还做事靠谱,呵呵。让整个云河给覃盾陪葬吗?还是说他听你的指挥,你让他去做的?”
覃震桓辩解道:“我跟他说了,等调查结果出来,我们再来权衡怎么处理。坍塌事故的起因我也是听了这个录音才知道是质量问题,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正争吵着,汤媛拿着药下来了,覃震桓对汤媛说:“打电话给丁正,让他马上来一趟。”
半个小时以后,丁正敲开了覃震桓的书房门,他看到覃戈坐在沙发上喝茶,有些意外。
“小覃总回来了?”
覃戈点了点头,没说话。
覃震桓把薛总发过来的采访稿打印纸往地上一扔:“丁正,你脑子被狗咬了!做事那么糊涂。”
丁正把采访稿捡起来,知道事情可能败露了,但败露多少,他心里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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