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张画纸,越到后面,越是传神,将俞乐原画的炉火纯青。
除了第一张写着“这人叫做俞乐原”,后面所有画上,都没写任何文字。一切心事,均已尽在画中。
俞乐原用力闭了闭眼睛,然后,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简夭小像的旁边,“思之如狂”四字后面,多了八个字:
我思君哉,亦如狂矣。
笔迹如此熟悉,恣意疏狂,正如那双狭长的凤目。俞乐原低下头,任由血液奔流,来来回回在心尖撞击。
被压抑多日的痴想,落地生根,开出心花朵朵。
每一朵花上,都掬着一个名字——简夭。
简夭终于应付完众媒体的轰炸,请记者们离开会议室。万宝玲和林清如两两相对,一个美艳动人,一个清纯可人,同时开口:
“你是?”
“你是?”
然后:
“发小,万宝玲。”
“死党,林清如。”
四目交锋,似有电流滋滋。
“幸会。”
两手相握,两大损友完成历史性会晤。
简夭正和黄应海交流协议生效细节,百忙之中朝他们四人挥手:“热闹看完,都散了吧。”
“简夭,你有点良心会死吗?好歹请我吃个宵夜,人家为了你,饿到现在啊。”万宝玲曲指就敲简夭的头。
“你想吃什么?”李慕白抓住机会摆脱当背景板的命运,像他这种男主角,没道理到现在还没一句台词:“这边的烤鸭和甜点都不错,来一些?”
咕噜噜……听到好吃的,林清如肚子一阵轰鸣。大庭广众之下,饶是她皮粗肉糙,也脸红了:“我,我轻度低血糖,不经饿……”
“海鲜也过得去,大厨最拿手的做法是酱爆,我们一起去吃。”俞乐川忙给自己加戏。
作为一名合格的员工,万宝玲不方便驳老板的面子,看向李慕白:“那我也陪你去吧。”
于是,莫名其妙的,这四人携手找吃的去了。
简夭合上手中的文件:“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下周召开股东会,正式罢免黎天成的总裁一职。法务方面,就交给你了。”
“好,随时候命。”
简夭也不等那四人,径直出了酒店。扎眼的拱门入口处,灯火依旧辉煌,鲜花仍然怒放,只是宾客尽散,未免萧然索味。
一个少年蹲坐在台阶上张望,看到简夭,喜出望外,招手道:“老板,这里。”
简夭点头:“走了。”
少年青春逼人,正是南宫文强,刚才宴会上的“动作片”,便是他奉命播放和暂停的。他嘻嘻一笑:“我送你回家。”
头顶灯光将简夭照的透亮,全身清冷冷不见波澜。南宫文强摸摸胸口,里面那颗心脏破天荒没有狂跳如雷,而是朦朦胧酸酸软软,有点疼。
刚才,他坐在电脑屏幕之后,亲手播放出黎天成与祝梦萱的“动作片”。他并不知道片子的内容,当画面一出,目瞪口呆,以为放错片,手忙脚乱差点把电脑砸了。
然后他就凭着已知的种种片断资料,理清了简夭的家庭关系。他爸是资深“妻控”,不论他对自己家有多少牢骚和抗议,都从未设想过一家人会分崩离析。或者说,他之所以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厮混,正是因为笃定这个家永远稳固,不怕他拳打脚踢。
亲手“参与”简夭的家事,让他深受冲击。
简夭径直往前走:“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
南宫文强略为踌蹰的停下。
“今天算你加班。”
南宫文强:“哦。”
突然就发现彼此间的阶级距离,没有力气抬脚了。
简夭归心似箭,再次发现没车的坏处。酒店门口门庭若市,出租车供不应求。连着过去好几辆,才终于来了辆空车。
旁边还有几拔人在招手,出租车恰巧停在简夭面前——总算运气不算太坏。
“你好,请问去哪?”司机戴着顶鸭舌帽,扭转头来璨然一笑,发福的脸上有双眯成线的小眼睛,天然有笑果。
“华强路绿景苑南门,谢谢。”
“好咧……”司机一踩油门,轰然前行:“小姐喜欢听什么歌?邓丽君、蔡琴、王菲……”
“不用了。”
“那就听电台吧。”这回不由分说,车内响起一个娇美动人的女声:“……只要99块,只要99块,每天3块3,每天3块3,就可远离风湿肿痛、骨质增生的痛苦,现在下单,再送一瓶……”
幸好酒店和绿景苑相距不远,都在市中心范围,就这么着吧。
广告之后,电台放起了一些不知名的歌曲,有声嘶力竭呐喊的,有低吟浅唱纯吉他的,有原生态民族唱法的,间或是男主持感性解说。在嘈杂的乐声中,简夭莫名觉得有些发困,闭目养神。
四五首歌后,风湿广告再次响起。简夭打个激凌,朝窗外望去,楼层不高,灯光昏暗,似乎已经不在中心区。
“师傅,你走错路了。”简夭皱眉。
“唉,没办法,堵车了,绕一段。”司机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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