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晟好看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动了一动,说:“需赔。”
也不知是谁睡姿不雅。
江月篱看着他说:“我又没说不赔。你不是将剩下半张当做我身上的披肩了么?等下你就说怕冻坏我,向他买不就结了?”
唐晟这辈子都没说过一句谎,若要他说谎,他宁愿闭嘴。因此略微有些纠结地看着她。
江月篱叹声道:“行了。这话我来说。你继续做你的谦谦公子。不过这位公子,时辰真的不早了呢!我俩还是赶紧走吧!”
说完正欲转身,忽听唐晟道:“头发。”
江月篱这才想起二人在床上躺了一下午,发髻定然有些乱了,赶紧走到铜镜前整理了一下,一回头,却见唐晟杵着没动。
急着回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江月篱走到他身前,没好气道:“低头。”
什么事都要人伺候,真是比她还金贵。
闻言,唐晟果真将头微微低了下来,江月篱半掂起脚,帮他略微整理了一下,手摸着那一头柔顺的发丝,心中竟也软绵绵的。鬼使神差地往他跟前又凑了凑。唐晟正好抬起眼眸看她,眼中一瞬温柔,真真是勾魂摄魄。江月篱手中一滞,转身道:“好了。”
说完,便逃命似的快步走了出去。要命!心怎么跳得这么快?死了,死了!
唐晟没一会儿,也跟了出来。
二人午时住店,傍晚却要退房,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客栈掌柜很是看了两人几眼。尤其其中一人身上竟还披着他家的被面,怎会有好脸色?定然觉得二人有病。
江月篱一边让他算账,一边故意打着喷嚏说:“掌柜的,哈秋,我哥午睡时老与我抢被子,我有些风寒,只得借你家被面一用了。哈秋,你有备用的吧?我给你双倍银子。哈、哈秋。”
反正她是看不见唐晟的脸,估计很难看就是了。
掌柜看看她,再看看她身后那位面色沉肃得有点怪异的兄长,也不好说什么,遂指尖一动,“噼啪”一声在算盘上加上一笔,才报出一个数来。
不等江月篱摸银子,唐晟已从自己怀里掏出钱袋付账。江月篱见到一只十分好看的手从她香肩上方伸过去,不觉回头看了看这只手的主人,却不想被她发现了一个很不寻常的东西。即刻转过身仔仔细细看了两眼问:“谨之兄,你这个钱袋是从哪里捡回来的?好生眼熟呢!我过去有好多个一模一样的。”
掌柜闻言抬起头来,目光很是奇怪,估计还以为做哥哥的偷了弟弟的钱袋。自己收的钱也不知是不是脏银。
唐晟面不改色,却好似怕她抢回去一般,即刻揣进怀里说:“买的。”
江月篱皱着眉头问:“你在何处买的?竟有人与我的绣工一模一样?”
唐晟说:“京城。”
说实话,就连江月篱自己也想不起这个钱袋究竟给了谁。那时候她时常在京城的大街上溜达,偶尔会遇见一些出来要饭的孩子,有些孩子大冬天,飘着雪,天寒地冻的竟衣衫褴褛,甚至打着赤脚在铺满白雪的大街上走来走去。一双小脚冻得麻木了,走着走着便摔在了地上。她最见不得这样的画面,因此总会给他们一些碎银子,让他们帮她做一件事,然后拿着劳动所得回家去买几件衣衫和鞋子过冬。因为这样的事几乎见天就有,她也懒得去想什么漂亮的花纹,趁着有空一口气就随便绣了几十个一模一样的,都放上些碎银,只要遇见这种可怜人,她便会给出一个,银钱不多,以免有人太过贪心,但究竟是哪一个,她也分不清。
江月篱噗一声笑,遂抬头看着他说:“谨之兄,你既然这么喜欢我做的东西,不若我好好做一个送你。如何?”
这个做工粗糙不说,用料也不好,真真衬不上他的身份。太寒酸了。万一有人问起是谁做的,她岂不是很丢人?她的绣工虽不说天下第一,但好歹也在京城贵女中排得上名号好不?
唐晟看她一眼,道:“不用。还很多。”
江月篱一滞,这话什么意思?莫非……
他全买了?
正好,掌柜清点完银钱,点了点头,对二人说:“刚刚好。”
唐晟便转过身去,自己先走了。
江月篱愣了好一会儿才追上他问:“你买这么多钱袋作甚?”
用得完吗?
唐晟平视着前方道:“不作甚。行善,积德,不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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