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弦伸手扯了一块干净帕子,替她把嘴擦干净了,这才悠悠开口:“我不识马,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问题该当问你阿妈才是。”
小妮子顺势摆摆手,一脸正色道:“才不呢!阿妈给挑的都是那些个性子温驯的小母马,说是怕烈性的把我给摔了。但我身为大宛公主,若是没能弄一匹属于自己的汗血宝马,说出去那多丢人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大大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好似闪着光。影弦定定地看着她的双眼,突然开口询道:“‘汗血宝马’,以前只在传闻中听过,可是真有这样的马吗?”
影弦没有忘记,她初到大宛时,就曾对大宛“汗血宝马”的传说十分感兴趣,也特意问了一些颇有经验的族人,只是得到的回答却令她有些失望。
古法传说,族人们将五色母马放牧于山脚之下,引野马前来□□,日后母马怀孕,便产下汗血宝马。不过这只是一个传说,事实上,牧马人这么做的并不在少数,但野马毕竟不同家中驯养的马匹,生性散漫平时都避着人儿,即便是这样的方法成功了,还要等母马怀孕十一月尚能生产,产下小马驹的数量也并不多,至于是否“汗血”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库可纳明重重地点了点头,回道:“虽然没有人真正见过,但是祖辈们传下来的,不会有假。我始终坚信着,总有一日,大宛的‘汗血宝马’,会再度出现。”
影弦怔怔地看着库可纳明,最后微微一笑,抚上她有些开始长长的头发,宽慰道:“会的,我也相信。”
女孩儿向她甜甜一笑,歪歪头突然问道:“姐姐,你来大宛那么久,怎么都没有属于自己的马儿呢?”
影弦闻言又是一愣。自己不擅弓马,也就没有特别去参与为自己寻马的事儿。穹烈……自从三年前新婚那日之后,自己就极少见到他,通常也就是一些逢年过节避无可避之时,才会象征性地礼貌点头行礼,互道一声“国主”、“阏氏”安好便是。侍人们只管她的日常吃喝用度,只求不出事便已万事大吉,哪还会在意这些呢?想来便觉有些尴尬,只得摇头道:“没呢……你也知我对马儿……当真不甚了解。”
库可纳明大眼睛眨了眨,笑道:“那好办,我家阿叔最是豪勇,又是一等一的相马奇才,既然姐姐你未有专属的马儿,倒不如干脆趁此机会,由阿叔为你挑一匹好的。这些温驯些的小马驹子,平日都聪明得紧,只要你从小好生教养着,时日久了,自然会认主了。”
说着,她便起了身,快步跑到阿勒格烈身侧,强自将阿勒格烈拉低了身子,耳语几句。很快,影弦便感受到了从阿勒格烈那头投来的灼热目光。她不由有些面色微微泛红,起了身,隔空与他行了个礼。
阿勒格烈点了点头,从那二十匹小马驹中,牵出一匹枣红色的小母马,扯了库可纳明去看。库可纳明十分欢喜,远远地就朝着帐内大叫:“大阏氏,大阏氏,你来瞧,阿叔挑的这匹马儿可真不错,赶快来试试。”
她这么一叫,周遭人群都不由地将眼光投射到影弦的身上。影弦本就是个面皮薄的,身为大宛大阏氏,竟不擅马,说来也真有些丢人。只是,自己此时若是不出面儿,只怕这小妮子又要哇啦哇啦念叨个不停了。
于是,只得起身从帐内走出,缓缓向着两人走去。
库可纳明早就按耐不住,一个翻身上了马背。马儿仍是光背,刚出生的小马驹,还不惯上鞍,只等主人挑了自个儿训练上鞍,也是增进主人和马儿感情的方式。无鞍自然无嚼,也无缰绳可供牵制,只可靠驯马人自身的骑术、加以力量和技巧的平衡,方可控制。只见她一手持着一条小细鞭儿,另一手扯了马儿头上鬃毛,时而轻抚马颈,时而用力夹紧马腹。不一会儿,小马驹很快便安静下来。
女孩儿翻身下马,从叔父手中接过细巧的马鞍套子,轻轻为马儿套上,然后招招手,向着影弦眨眨眼,调皮道:“请大阏氏上马一试。”
影弦点点头,向着一旁的阿勒格烈微微招呼一下,旋即翻身上马。
兴许是刚刚被上了鞍套,仍有些不习惯,那匹原本看来还温驯的马儿在影弦上身后突然失控,夺命冲了出去。
“啊——”
随着周遭人群的一声尖叫,影弦心知糟糕,一边用力夹紧马腹,一边死命抱住马脖。她的马术实在很是糟糕,马儿根本不听使唤,在腹背受力的情况下,愈发奔得快了。
库可纳明见状,急忙跳上旁边另一匹未驯的马儿,一面抽打,一面夹紧马腹,紧紧地跟了上去。
一旁有些呆了的阿勒格烈见库可纳明第一个冲了出去,终于缓过神来,想要学她的模样上马跟上,但急扫了一眼身侧那些未驯的小马驹后,终是跺了跺脚,寻侍人将自己惯用的马儿牵来:“这孩子!如此胡闹!怎地就直接骑了未驯的小马追出去了!”
他的抱怨尚未止住,却冷不防被人拉了拉衣袖,回身一看,原来是穹烈和哈玛,还有一众其余姬妾均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
正待开口,却被哈玛摇了摇头,制止了。
“大哥——”阿勒格烈知晓,哈玛如此做,一定是出于大哥的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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