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了然的笑,“是去找媳妇的?”
吴祐又笑:“是。”
那两男人视线时不时落在他手中的烟盒上,吴祐抽出两根烟,发给那两男人,两人推拒一番后,接下烟,吴祐把打火机递过去。
那高个男人把方形的银色zippo拿在手里把玩一番:“打火机怪好哈,上面还有个小翅膀。”
分了烟,两男人立刻不再拘束,跟吴祐攀谈起来,天南地北胡侃一气。
那矮个男还把屁股下头的小马扎抽出来给吴祐坐。
就这么晃荡了一路,在黎明时分,火车到了站。
吴祐拦了辆出租,坐到了梧桐街,眼前是无比熟悉的小巷子,每天早上,他和杨夏至都会骑着车从小巷子里出来,去往学校。
而今,吴祐站在巷子口,却不敢抬腿迈入。
直到,出来扔垃圾的王秀丽看见了这个侄子,惊奇道:“小祐怎么回来了?”
吴祐收拾好情绪,堆起笑:“来跟您拜年。”
王秀丽把垃圾一扔,赶紧拽着吴祐进屋,从锅里盛了碗饺子,“赶紧过来吃一碗,刚下的。”
吴祐坐下,吃起了热乎乎的新年饺子。
“表姑,那家人怎么样了?”
吴祐一开口,王秀丽当即就意会道:“哎,那家人太可怜了。”
“李叔,他怎么样了?”
“去了。”王秀丽说的隐晦。
“怎么回事?追债的那群人干的?”
王秀丽点头:“嗯,我早就想到,这家迟早会出事,他那儿子就是个□□,早晚把他炸死。”
“那杨夏至呢?”吴祐放下筷子,他已经没心情吃了。
“不知道去哪了,前些天走了,哦对,昨天晚上好像回来一趟。”
“她会去哪,表姑你帮我想想。”
王秀丽推测:“可能去给她爸上坟了吧。”
在这个小县城,过年有祭拜祖宗的习俗。
吴祐站起身:“表姑,你们这墓地在哪?我怕她一走,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就在西南边。”王秀丽道:“你先坐下来把饺子吃了,吃饱饭我带你过去。”
“不了,表姑,你吃饭吧,我打车去了。”吴祐一刻不敢多逗留。
县城的西南边,圈了一大片黄土地,里头全是土包,每个土包都是一座坟,有的土包前立了碑,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而有的土包啥也没有,全是杂草。
近些天下过雪,坟地处还有积雪未化,格外阴寒。
吴祐站在坟地边,往里眺望,里头有几家正烧纸哭坟,烟雾飘飘。
旁边来了一家人,男人手里提着一个编织篮,里头放着贡品,他见吴祐驻足在这,热心问道:“是不是找不到自家的坟了?”
吴祐问:“新坟在哪?”
男人往前方指,“还得往前走。”
吴祐:“谢谢。”
吴祐道过谢,按照男人的指点,往前走去。
今早起了雾,前头白茫茫的,能见度不高。一路上,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走在坟地边,难免的生理反应。
除了怕有鬼,还怕一无所获。
终于,待雾有所消散,吴祐看见前头有一女生从跪着到站起身,而后离去。
这背影,和杨夏至颇为相似。
吴祐一急,猛喊道:“杨夏至!”
前面女孩听到后抬腿就跑,吴祐确信这八成就是杨夏至。
吴祐抬腿就追,两人隔了有三四百米,杨夏至又是出了名的小毛腿,这会动真格的,跑得那叫一个快,换一般男生还真不一定能追到她。
可吴祐哪是一般人,那可是接力跑比别班落下大半圈后,硬生生追上来的人物。
更别提此刻的吴祐还是情绪激动的狂喜状态。
很快,吴祐就拽住了杨夏至的胳膊,由于跑得太快,再加上一夜没睡没吃饭,杨夏至摇摇晃晃的险些摔倒。
吴祐此刻好想质问她“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不让我和你分担?”,“为什么要这么快就放弃我们的关系?”
可见杨夏至那红彤彤的眸子,那故作倔强的神情,他的心脏被攥住了,他什么也问不出来,只大力地将杨夏至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一手卡在她后颈处,轻声道:“想哭就哭吧,我在呢。”
吴祐的身上传来一贯的薄荷混杂烟草的味道。只是这回烟草的味道更浓重,险些盖过薄荷味。
他一定吸了很多烟,杨夏至想。
“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来?”你可知我多不想你看见我这样。
吴祐的手在她的脖颈处用了点力道,“我来和你说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我们一起加油好吗?”
杨夏至终于哭了,从小声地啜泣到大声的嚎啕,她像只受伤的小兽,剧烈而凶猛地流泪。
“我没有办法再和你一起加油了,我好累啊。”
“你可以的,我不许你放弃!”吴祐的眼眶有些湿润,“你还记得我们之前一起去爬山吗,我难得许了愿,你是我愿望中的人,你放弃了,我以后所有的愿望都不灵了。”
“我有好多的话想说,你吃饭了吗,我才吃了两个饺子,好饿啊,我们先去吃饭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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