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必担心。”众人朝门口看去,公子絷走了进来,笑道,“刚刚得到的消息,梁侯把军队调回去修高台了,新里只留下了守城的兵士,几乎成了一座空城。”
赢支看向任好,他隐藏在深处的那点担心好像随着公子絷的话消失了,整个人忽然放松下来。原来,不论今日的议政结果为何,他早就做好了夺城的准备,之前是嘱咐公子絷去打探消息了。如此看来,君侯的心思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除了八方馆这条明线,公子絷手中应当还有一条消息来源的暗线。
赢支的思绪偏了,没有结合现在的形势对之前的对策再进行补充。
公子絷又道:“哦对,领头的那位仲行将军很熟,便是梁国参将李悟。”
“那个酒鬼李悟啊!”仲行大笑,对任好拍着胸脯道,“君侯,末将与他交过手,他功夫不错,但只要一喝酒就不行,对付他,末将有法子。”
百里奚感慨:“夺取城池却不驻守,如同珍宝在匣而不合盖上锁,如何不叫旁人取得?”
任好笑道:“这是梁国自己守不住,孤若是不取,自然还有旁人来取,既如此,孤为何要让?诸位,依计行事吧。”
梁国失了新里,国人都觉得是兵士用错了地方,梁侯却毫不节制,继续大兴土木,满足他明堂阔殿的私欲。
一日,任好正在试练新铸的铜剑,奄息忽然求见,回禀道:“驻守新里的庞孙将军来信,说梁国的百姓传言,秦国要攻梁,国中的百姓四处逃难,闹得人心惶惶的。”
“秦国要攻打梁国?”任好将剑一收,“孤怎么不知道?”
“末将也有此疑惑,想来庞孙也是没有接到命令,故而快马加鞭送来了急信,请君侯示下,是否真的攻城?”
任好将剑递给阿眇:“你确定没有人假传孤的旨意?”
奄息回道:“末将留意过了,消息是从梁国传出来的,秦国上下并无此等传闻。”
任好吸了一口气:“这就怪了,难不成他梁国还盼着咱们去打?”
奄息想了想:“或许,梁侯别有用意?”
若真是梁侯造的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任好吩咐奄息:“此事先别张扬,让孤好好想一想。”
奄息刚退下,公子絷又到了,任好有些生气,指责道:“间机阁怎么回事?梁国出了如此大的事,竟然没有提前探到消息?”
公子絷连忙请罪:“君侯,兹事体大,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子显没敢跟君侯禀报。”
“那如今查清楚了?”
公子絷递上一封密信:“君侯请看。”
任好摆摆手:“你直接说吧。”
“是,秦国攻打梁国是梁侯亲口说的,却不是为了挑拨秦国与诸侯国之间的关系,而是为了修水渠。”
“修水渠?”任好惊掉了下巴。
任好走下台阶,公子絷的身子和目光跟着他转:“子显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大相信,于是多查探了一些,故而耽搁了时日。”
“那你说说,梁侯为什么要修水渠。”任好把手背到身后,来回踱着。
说道这里,公子絷忽然笑了:“这个理由说起来更令人不敢相信,梁侯好兴土木,前不久才在都城新修了几处宫殿,情报说,他最近迷上了楚地的建筑,许是觉得高台殿宇、楼阁画廊都有了,唯独少了几处亭台水榭,因此计划在宫室外围挖一条水渠,再沿途修几处观景楼台,种几排垂柳呢。”
听他这一番话,任好忽然站住了,他的眼神中忽而怀疑,忽而讶异,忽而又生出几分羡慕:“梁地虽小,梁侯这日子倒是过得精致,咱们的将士整日练兵备战,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他们的兵士却都在修水渠、建高楼,真是委屈了这一帮勇士们。”
“谁说不是呢,梁侯打着君侯的旗号,说修水渠是为了抵御秦兵的攻击,将士们就算有再多抱怨,也只能咽下满肚子牢骚,将这水渠当作护城河去修。”
任好心中忽然有了个主意,快步走到公子絷面前:“他们不是打着咱们的旗号吗?那秦国也不能白担了这个虚名。”
“君侯的意思是?”公子絷一挑眉,心中明白了个大概。
“他们自取灭亡,孤不过是顺水推舟。”任好召来阿眇,“传令下去:命奄息为主帅,仲行、针虎为副将,百里视、杨孙为先锋,领五万大军,攻打梁国!”
“君侯,梁国情报一事……。”公子絷犹豫了好久,还是开了口。
任好正在兴头上,翻阅着地图随口应答:“嗯?”
“半年前,梁国的一名乙字行密探失联,近几日才补上空缺,故而导致此番消息迟缓。”
任好左手一卷地图,右手一卷兵书,头也不抬地道:“间机阁的规矩,暗探失联一月视为死亡,你早该处理了才是。”
“这几年各国的暗探均有折损或失联的情况发生,我说不准……”公子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他没有证据,不好直接下定义。
“暗探风险极高,折一两人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毫无折损反倒异常,及时补空、多加小心便是。”任好腾不出手来写字,只得把笔叼在嘴里,含糊道,“子显你来看看这里,是用玲珑阵好还是出骑兵正面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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