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父母见过面,文彦的爹娘嘴上不说,心里却不乐意他们好。七生的名声太差劲:十里八乡打架闹火时常有她,四汀更是把她跟孟文琛并称“双孟”,还说她那个“骚”劲儿还要赛过孟文琛。
七生爹问七生意见,七生说,爹我跟你说实话,我就玩玩。
七生爹沉默一会儿,“行,你高兴就行。”
七生是听王越说的:文彦是他爹娘捡回来的孩子。他二老四十岁了还没有儿女,偏生就在村头那片桃树林里发现个孩子。这能不是天意吗?他们立即把孩子捡回了家,当自己的孩子养起来。
在七生的梦里,七生甩文彦的那天,下着很大的雨。
“我被命运折磨,所以不信鬼神。我被父母抛弃,所以不信亲情;被兄弟背叛,所以不信友谊。”
文彦在雨里吼得歇斯底里:“孟七笙,我谢谢你,让我连爱情也不信了!”
七生站在雨里,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想不通他为什么非要拉着她跑到雨里去。
而实际上,七生只是在QQ上轻描淡写地告诉文彦:“分了吧,我不喜欢你。”
文彦接近死缠烂打地挽留了她好几番,得到的回答都是不行。最后,他给七生留下了那段话——那是他真正的心里话。
其实,还不止。
他是弃婴的事,是由七生揭开的窗户纸,从此,文彦开始对亲情患得患失;他和好兄弟冬生反目,也是因为他们爱的是同一个姑娘。
是七生毁了他的一切,以她惯有的,随心所欲的姿态。
忽然地,七生又想起一件事。
七生有次戏言,问合欢怎样分手最合理。合欢说:“以我多年看偶像剧的经验,下大雨时分最好。”
“为啥?”
“哭起来看不出啊。”
“卵用没有,我又不哭。”
但是,对方会哭啊。
七生表示理解。她又想起更远的一件事。
那时候,七生初二才毕业,在正绫的安利下上了他阿姨家的补习班,文彦二话没说就也报了那个班。
他每天都在高庄村头等七生一起上补习班,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雨,七生看一眼外头的天,关上窗就睡倒在床上。她风湿,雨天打死不出门,连学都可以不上。卷县雨水少,她因天气旷课的次数倒也不多,所以并没引起校方的大幅不满。
文彦在雨里拄着村前那棵老槐,等到地老天荒。
从中午十二点半等到一点,文彦不得不出发去补习班了。回家后就发了高烧,几天都没好。
初三要分班,文彦满怀期待。他希望初三能和七生分在一个班。
然而上天却跟文彦开了个莫大的玩笑:七生,冬生,正绫,王越,雨欣,全在初三(1)班,而他,在五班。
造化弄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本来就抓不住的人,现在好像更留不下了。
七生喜欢水,文彦就常陪着她到河边去逛。在河边的乱石滩上吃七生爹做的烧饼,喝成打的啤酒。
有时候下了雨,文彦会把外套给七生披,自己穿T恤回家。七生心安理得地披着文彦给的衣裳,回家后帮他洗净晾干。
他们有许多身情侣装,许多双情侣鞋,都是文彦操持着买的。甚至七生中考时穿的那件,都是和文彦的情侣背心。
文具也都是情侣款,一般是七生用白的,文彦用黑的。
但七生的笔袋里有一支很旧很旧的自来水笔,白色的,笔盖上顶着一颗萌萌的小骷髅。那也是情侣款,不过它的另一半,在冬生那里。那是七生从初一用到初三,且之后一直用了下去的。
七夕节,七生会和冬生煲两小时的电话粥,然后告诉文彦:她困,要睡了,不跟他出去玩了。
他们在一起十五个月,文彦花在七生身上的钱和心思,数都数不清。可是七生啊,到底还是不领情。
自然地,七生根本懒得告诉文彦,那次跟他去KTV,她险些就被人给强上了。那天,是冬生把她救了出去。
她知道这事怪不得他,但她还是觉得,这段徒有其表的恋爱,该结束了。
那时,孟文琛已经嫁人,早不是当年的混世小毒后了。
七生就那样,在冷雨中离开了文彦,只留给后者一个决绝的背影。
谢谢,你很好,但是,我不要。
第23章 予命
冬生周末通常是出门捉妖:就在他们村那片桃林,里面什么都有。七生跟冬生混熟了以后,也时常去看他捉妖,有时候穿着正经八百的金色道袍,有时候拿着桃木剑。其实七生知道,他只是为了好看。
有七生在的时候,冬生的捉妖就成了单方面的碾压。七生那一身的煞气,人类感知不到,其他东西却敏感得紧,很多道行不高的小妖,碰上她直接就化了。关键是七生的阴阳眼,能看清妖怪的具体方位,不像冬生,要一大把一大把地烧符纸定位。
七生总想不通,冬生为什么一定要捉妖:人和妖两界,明明是可以互不干涉的。
冬生说,祖传的手艺,不能丢了;总不练,手会生。
七生很小时就知道一个成语:屠龙之技。
就像我们不能因为世间不再有龙就看不起屠龙的勇士一样,降妖除魔的人总是要有的,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一天,他们就会被世界所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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