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她想方子,一宿一宿地熬,成绩嗖嗖地掉,被他爹打了好几顿。可他看不得七生那半死不活的样子。
后来,七生的病又说好就好了,正绫知道里面有鬼,但他松了一口气,又开始陪七生紧赶着复习。
七生报的是文科,除了数学全拿手;正绫是理科,语文和英语能把他膝盖跪碎。
周四下午的活动课,周二第三节1班和21班一起上的体育课,七生和正绫聚在一起互相讲题,一刻小差不开。三个月,硬把落下的课追回来,七生的校排名还前进了几位。
正绫一直都知道七生和别人的不一样。有时候,她会从校园里的石凳上捡起一朵在他看来根本不存在的蓝色小花,别在他的耳边,笑言着“鸦鬓簪花一朵”,而他,也装作那花真的存在一样。
他,就是七生的知弦周郎。
第32章 俎藕
高二文理分科,雨欣报的是文科。七生得到消息,就也报了文科。
后来雨欣知道这事儿,对七生说了一句“谢谢”。
这声谢谢,就像卡进七生喉咙里的一根刺,融不进去,拔不出来。
这时候的雨欣比初中时期更加沉稳安静,讲起话来严丝合缝头头是道,俨然是个大人了。七生却比当年话多了些,曾经的锋芒毕露,早已悄蹑地转为滴水不漏的圆滑。
七生到毕业时才告诉雨欣:“你带到班里的那盆多肉是我摔碎的。”
七生迷信,总觉得这样他们俩的羁绊就深了。现在想想,还真是自欺欺人。
当时,那盆多肉在上课时从窗台上掉下来,花盆摔得粉碎,可怜的小植物也化成了水。
这件事一度成为高三(2)班的一桩悬案。
其实,是七生把花盆压在窗帘一角,借着风力把它推下窗台的。
那时,高三(2)班有个无人不知的狠角儿,叫粟伽,撒泼骂街无所不能。
七生本想安心复习,不怎么在意那人,偏生班主任就把她和那女生安排成了前后位。
这个五毒俱全的女人,上课总是自我陶醉地絮絮叨叨,言不对题地回答老师们的提问——这种人其实十分常见,七生见是见多了,但还是感觉好烦。
作为七生的同桌,雨欣自然也是烦的,但教养不容许他有所表露。
粟伽见除了雨欣,周围人都不理她,自然而然地黏上了雨欣。她是住宿生,雨欣走读,她便三天两头地叫雨欣帮她从校外买东西。
开头几次,雨欣给她买了水果和文具,甚至没跟她要钱。
七生那段时间被鬼莞缠得厉害,走不了三步两步就要摔着,一次在楼梯上被一根藤拉了一把,整个人就滚了下去,直到撞在了楼道的墙上。
她的脚又崴了,这一次,是伤筋动骨的那种。
在家休息了一天不到,第二天,七生又出现在高三(2)班的教室里。
闵一诺本是死活不让她去的:“现在那些鬼莞都盯着呢,就是想吞你辛辛苦苦修出来的佛光,你再到一中那边晃太不安全了。”
“那也不能不去啊,高三了,谁耽误得起。”
“那你至少把伤养好了。”
“诺,你听我说,”七生放慢了语速,“我爹嘴上说让我在家休息,心里急着呢,恨不得我摔了也别看医生,直接就上课。我家这么几代就出了我一个秀才,就算是做做样子,我也得给他们做。”
闵一诺实在是无语,为这不算理由的理由,七生的右脚脚踝落下了永不可愈的后遗症——习惯性扭伤。
是的,她大概,再也上不了操场了。
除了冰敷,没有采取任何医疗措施,在家休息的半天,是坐在书桌前看了半天的书。以她的身体条件,若没有后遗症,才是有鬼。
这还不算完,七生刚能放下双拐自己走路,就又被鬼莞拖走了。这次真的是被直接拖在地上走,而后被活活拧偏了左脚的脚踝骨。
这下,七生的双脚算是废了。眉心上那点佛光,也全被抢了个干净。
就在这时候,逢着雨欣生日,粟伽给雨欣送了份礼物。是什么七生不知道,但她忽然就找到了供她撒气的对象。
粟伽再次在英语课上没话找话乱提问,让七生喜欢的英语老师下不来台时,七生回头,冷冰冰地对她说:“上课别那么多话行吗。”陈述句。
粟伽根本没理七生,继续絮絮叨叨。
下课了,七生一拍粟伽桌子:“你特么是不服吗?”
不等粟伽说话,七生抬手就掀翻了粟伽的桌子,书本文具满天飞,最后铺了一地。
雨欣第一个上来,帮粟伽捡东西。
七生早就知道,班里的摄像头,根本是个摆设——没有人来追究她掀了别人桌子的事。
大家都不知道七生为何突然跟粟伽发这么大的火。
其实,这也算量变引起质变吧,粟伽的所为,着实不招人待见。
有了七生牵头,班里大部分人的戈矛便开始齐齐指向粟伽。不过,也有不少关爱“弱势个体”的圣父圣母,这其中,就有雨欣。
七生更着恼了。
粟伽跟雨欣哭诉,说七生针对她,都是因为她喜欢他们班的班长,而班长和她粟伽关系好。
七生简直觉得好笑,不知道粟伽是怎么编出来的故事。而他们的班长,更是在知道这件事后当着全班的面站了队:“没事儿,七生,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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