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嫂说的是,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我们家就你这一个女孩子,要是还护不住,你兄长侄子真是白养了。”老太太说话中气十足。
朱氏看着一个个的娘家人为自己真心着想,奔走受累,说不出的窝心,却也从心底里涌出源源不断的暖流,说不出的感动。她一直都知道,一个女子,就算出嫁为妇也离不了娘家的支持,娘家好,她在婆家才能过得更好,娘家是她遮风避雨的港湾。朱氏一直以自己身为朱家人而感到骄傲和自豪。从小到大,她受到太多的爱和宠,她如愿嫁给顾家大郎,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去追自己的丈夫,她作为顾家主妇却不用去理世俗事物,一切都离不开朱家,她的娘家。
她有时候会羡慕顾玲燕,综有万般不是,任性自私,却能得安意荣的全心全意。夫君内敛,情不外漏,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追随,到底正不正确,但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天赋予他们夫妇的责任和使命,她想保护好他们。
安家总有千般不好,她心中对顾玲燕万般看不上,可朱氏知道身为豪门世家的子弟,享受荣华富贵就要为它付出一定的代价。朱氏心里明白安意荣求到了公爹面前,定是有他的砝码,为了更加巩固和安家的联系,公爹定会答应安意荣。
不过现在要做的,就是尽最大的能力去为自己的孩子争夺该属于他的利益。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想要得到狼还得舍得孩子才行,要想从自己手里抱走自己的孩子,安意荣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朱氏长于世家,对于几乎已成定局的事情,她最是能趋利避害。
在平常人眼里,世家豪门的生活有百般精彩,却领会不到她们的无奈。
顾庸走进’闵行院‘正厅的时候,朱老太爷和朱老爷(朱氏父)正坐在主座上喝茶,朱氏几位兄长都站在两旁,颇有三堂会审的架势,显然在等他。顾庸赶忙上去请安称伯父,朱家几位小辈也冲顾庸拱手行礼。
朱老太爷直入正题,问道:“我也不说虚的,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我朱家四代就这一个女子,平时都是有求必应,一点儿苦没受过。”朱老太爷说的不客气,他直接表明自己知道这事儿了,看着顾庸身后的安意荣,心道:这小子一肚子坏水,比他爷爷有过之无不及,江南四省现在能和他较量的也只有自己那孙女婿了。
朱老爷一直没说话,气定神闲的品着茶。
顾庸抖了几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他来的路上已经想明白,现在最好的路怎么走,往哪走等安意荣说明白大家都会心知肚明,这事基本已成定局。朱家拿乔也只是要为那个孩子争取更多的筹码,他倒是乐见其成,那毕竟是他的嫡孙。
这件事本就不符合常理,再加上涉及到朱家女儿,不出血是不可能的,顾老爷子看了一下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婿示意他据实以告。
安意荣不是个简单的人,从朱老爷的口气中,他就能判断并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反应,不过,他愿拿更多的筹码去换取这个嫡长子。
他从顾庸身后走出来,作了个揖,道:“朱爷爷,请听晚辈说……”
安氏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才进了朱氏所在的东跨院。
人人都知道,朱老夫人不是简单的人物,儿媳出身小门小户,各方面拿不出手,俗话说:娘熊熊一窝,但她就能把七个孙子都培养成才,没有一个随母亲,可见出她手段了得,更不用提徐氏那个混不吝,什么都敢说。
徐氏一看安氏进来,直接怼道:“哟,亲家太太过来了,亲家太太倒是为女儿着想,真真是一慈母,不过我们冉儿在朱家没受过一点委屈,在顾家被亲家太太这么教育,我这做娘的还真是感谢呢……”她是个混不吝的,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自以为挖苦的含蓄,可在场的人都比她不知多长了几窍心肠,哪能听不出她的意思,没看见安氏的脸已经气得发白了。
朱老夫人和自家儿媳相处了几十年,除了在子嗣方面傲人,她这儿媳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地方也就是在她不方便的时候挖苦别人的这张嘴了。要不说物以类聚,可见朱老夫人也是嫉恶如仇的性子,要不,能和徐氏平安无事的相处这些年。
安氏在门口杵了这些时候,愣是找不到回嘴的地儿,她自是知道徐氏这张嘴的,看谁顺眼,那是什么都好说,看谁不顺眼,那是把人往死了怼。
最后还是朱老夫人制止了徐氏,“怎么说话呢,这是冉儿的婆婆,该着你说话了,滚去看你外孙去。”虽然听的开心,但也不能把人气得太狠,记恨了自己孙女就不好了。
徐氏碎碎念不情不愿地去了偏厅,她不是关心女儿吗?不过她最是听婆母的话。
“亲家母,你也知道,她就是个混不吝的,这些年也没个长性,我朱家就这一个女儿,处处都多担心些,倒是劳你多担待些。”沈氏嘴里向安氏说着担待,却也强调朱家就这么一个女儿。
安氏唯唯称是,这是长辈,她更是回嘴不得。心里却是极不得劲的,这事儿本是她做的不地道,但她女儿都经历了那样的事儿,朱氏还抓着不放,把这事儿捅到了娘家,徐氏说话这么不客气,这让安氏本来还有些愧疚的心,迅速合理了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朱仕蔺的声音,“曾祖母,曾祖父请您到前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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