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手里有这么多钱,拿到钱的时候都不敢睡觉。后来还是赵永青教他,可以在信用社去开个户,把钱存进去。他还说赵永青对他很好,不管是工作还是学习,他现在还住在他家里。
等过段日子,他就出去找个房子,她也可以过来看看。傅眉看着他絮絮叨叨写的这些话,指尖不自觉一一划过信纸,秦丰在家的时候其实不是很多话。
倒是跟她通信的时候,话比较多,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不少。其实傅眉想象不到他那边的日子有多清苦无聊,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身边没有亲近的人。
对她的思念也只有通过信件来表达了,傅眉把信好好收起来,每天依旧照常上课。或者跟室友出去见见热闹,等到下一个星期的时候,周五一放学她就赶紧收拾回柳树屯了。
现在就秦保山一个人在家里,傅眉就要经常回去给他买药啥的。秦保山四十几岁了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每次回去家里都是一包乱,衣裳也堆在一起。
厨房更是一片灰尘,傅眉不知道他在家都是怎么过日子的,所以有空她就回来。这些事情她从来都没有在信里提过,她知道秦丰的日子不是他说的那么轻松,她怎么忍心再拿家里的事情烦他哩。
到家的时候秦保山不在,傅眉放下东西,就开始打扫屋子。把秦保山又不知道堆了多久的衣裳泡起来,然后一头扎进厨房。
等到一个小时之后,原本灰暗的厨房暖意融融,小小的屋子冒出不可思议的香味。秦保山才进门就乐了,一看家里这模样,他就知道傅眉回来了。
他坐在堂屋,等着傅眉把饭菜都端上来,自从家里就他一个,格外冷清。下工之后他都不大乐意回来,傅眉把筷子放在他碗跟前,“爹,你回来都不开火嘛,你吃的啥啊。本来身体就有病,还不吃好点?哥不是给你寄钱了。”
秦保山大口刨热腾腾、软乎乎的米饭,含糊道:“你俩都不在家,我一个人也不想好好做饭,随意应付两口就得了。”
傅眉无话可说,“队上的工作你少做点吧,家里的自留地倒是要顾着点。你平常想吃个啥菜,就从地里摘得了。”
秦保山呜呜的应着,忙着吃饭,吃完饭后,傅眉想了想秦保山在家一个人确实不得劲。她骑上自行车到供销社买了一袋面粉,送到三房去。
说明了叫三爹三妈看着秦保山一点,有时候在他家吃个便饭啥的。张兰花急的不要她的东西,“哎呦,你这女子,不过是一顿饭,一双筷子的事情,还值当你送这些东西。叫你爹来就是了,这里不是他哥嫂家哩。”
傅眉笑道:“我知道,可是谁家都不好过,三爹三妈就收下吧。我爹他也不能白吃的,这点东西真不值当啥。”
秦家三房三个儿子,老三还小,老大跟老二结了婚还一直没分家。秦波结婚之后,就又拖关系在城里邮局去当搬运工了,好歹能支撑家里一点。
不过傅眉想着再亲的人,那也要明算账,要是为点钱粮闹掰了也没意思。这里跟张兰花说了一会儿话,主要问她上学咋样,还习不习惯啥的。
回来之后,傅眉便忙把秦保山的衣裳都洗了,足足晾了两条竹竿。秦保山坐在门槛上抽烟,还跟她说,“总是要在泥地里爬的,洗那么干净干啥?”
“你就是洗不干净所以才不洗,那干干净净的穿着也舒服体面。爹,你以后穿一件就洗一件,总堆着也不成啊。”
“我不是洗了嘛。你这回来又给我搜腾出来重新洗,我还洗它干啥?”傅眉洗的这些衣裳,还是从他柜子里拿的。
傅眉没好气,“你那洗的,泥巴都在哩,也叫洗?”这里爷女两个争论洗衣裳的问题,外面就来了不速之客。
先前秦阿婆来的时候还有个秦保山欢迎她,现在秦保山也不在意她来不来了,可以说秦阿婆在二房这里是一点都不讨喜的。
进来半天了,也没人招呼她,秦阿婆脸上挂不住,直接冲傅眉嚷嚷,“你这女子,上了大学心气涨了哇,婆来了一杯水都不倒。”
秦保山不耐烦的敲烟锅,“你来干什么,眉子多久才回来一趟,干啥?”秦阿婆哼了一声,坐到秦保山旁边,“我这不是来看看你嘛,还不能来了。”
秦保山懒的理人,早不来晚不来。秦丰跟傅眉不在家的这些日子,连吴书记都喊过他去吃饭,秦阿婆管啥了。当然他也不是惦记那么一顿饭,只是这代表一种关心的态度而已。
没人理会,秦阿婆也不在意,自顾自的道:“老二你看,你家几个娃都出去了哩,家里空了三间屋子不是。那你大哥家八.九口人挤在一处,多不好啊,你们这也是亲兄弟不是。”
秦保山没有回话,就等秦阿婆的下文,“要不先让秦辉跟慧女子住你家来咋样?也不白住,他俩这不是还可以照看你哩。”
秦阿婆今天来这里是有原因的,秦家大房一间房子住了三代,两个妯娌、两对婆媳。那时间长了,关系可就太难处了,天天家里鸡飞狗跳。
两个媳妇都想分家,谁也不想让对方占一点便宜,田仁美气的天天在家里骂人。骂秦保田没本事,这么多年了还盖不起新房子,又指桑骂槐两个儿媳妇不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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