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道靓丽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摸出傅眉给他写的地址,上头是俊逸如修竹的字。看了好一会儿,再小心的放回去,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傅眉坐着摇摇晃晃的大巴车摇回了镇上,然后赶紧拿着东西跑到回柳树屯的那条路上等着。她昨天来的时候搭的是村里的运输车,那师傅人特别好。知道她今天回来,叫她在路上等着,他可以再把她带回去。
这样等了半个多小时,这时候远山上还有积雪没化,天气仍在料峭春寒中。货车师傅把车停在路边,等傅眉上来才问,“女子你课上完啦,市里好玩哩,过年的时候有集市。嘿,挺热闹。”
傅眉爬上驾驶楼,关上车门,搓了搓手。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她的鼻尖冻的通红,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师傅缓缓发动车子,“这时候还冷咧,前几天眼瞅着气温上升了,这又冷了。鬼天气。”
“是的呢,感觉城里要暖和些,一回到乡下就跟换了个省一样。”城里人口密集度大,车子又多,气温就高些。
“这样的天气,地里该咋下?早菜麻该点上了,土都冻的邦硬,锄头都莫法子下。”货车师傅两条黝黑的眉毛像毛毛虫一样拱起,庄稼地里的人,一年到头也就操心地里那点事了。
傅眉一手扶着车门,避免强烈的晃动,眼睛看着前头的路。脸颊虽然冻的红红的,但是周围其他的皮肤还是白皙。虽然到农村来了这么久,但是因为并没有怎么下地,她的肤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皙。
过来之后日子也过得好,人也没怎么消瘦,但是傅家给的钱粮票终有用完的一天。她手里却是也没有多少存款了。
她在傅家的时候虽跟爸妈都不怎么亲热,但是跟爷爷很亲近,还有几个堂哥,关系也都不差。跟父母不亲近这只是她过去美满生活中的一点不如意。
对于那个家,她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眷恋,想在手里多挣些钱,以后有孝敬的时候也至于囊中羞涩。就这样在思绪纷飞中,货车开进了柳树屯,车子停在路边。
傅眉拿着东西下车,跟师傅道谢,货车师傅叫她赶紧回去,这天太冷了。傅眉提着东西往家里走,到的时候,屋里几人正围坐在堂屋的火坑边烤火呢,说说笑笑的,气氛融洽。
傅眉推门进去,几人还愣了一下,逆着光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秦丰先反应过来,丢下火钳迎过去,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漆黑的眸子蘸了笑意。
就盯着她笑,“你回来了。”说活的语气好像很久不见了似的,不就两天吗?傅眉奇怪的看他一眼,进来温暖的屋子,解下围巾叫秦丰帮忙把东西搬进去。
招呼了秦保山一声,傅眉坐到火坑边取暖,还没来得及跟秦琴说话。对方已经笑眯眯的开口,“你好,那个我是秦琴,你是知道我的吧。”
她当然知道她是秦琴,虽然两人只见了一面,但是她就是把对方的脸记得很清楚。要说起来,任哪个熟悉傅家的人一瞧,就知道秦琴铁定是傅家的孩子。
没有别的原因,秦琴跟她妈王菁长得实在太像了,两人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一个是年轻版,一个是中年版。
当初就有Z市认识傅家的知青返城,无意间就说起这个事,当时傅国华夫妇俩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真的来乡下找。然后就认回了秦琴,事情很突然,那段时间傅眉爷爷过世,她还守在乡下。
等回去的时候就接到这么个晴天霹雳,具体的事情没人跟她详细说过,所以她也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唯一记的深刻的就是傅国华跟她说想接秦琴回来,但是秦家不放人,所以她得过去。
傅眉朝秦琴和善的点了点头,“我这两天去市里有事,没来得及在家里接你,明儿我做几个好菜接待你。”秦琴很是不在意的摇摇头,“这就是我家,回来还要什么招待啊,不用忙活的眉姐。”
其实两人的年龄具体谁大也说不清,不过傅眉比秦琴成熟稳重,表面上看着是傅眉大些,秦琴也就这么喊了。傅眉听她的话,怔了一下点点头,揉揉手烤火。
火光跳跃着,照在她脸上,皮肤光滑的几乎要反光。晕红的脸庞给她添了一层朦胧的美感,秀气直挺的鼻梁,小巧微微圆的唇珠,眼睛大而明亮,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水润润的。
傅眉是真的长得好看,她长这么大,即使在大城市里待了一年,见识过无数的人,都没有再见到比傅眉更好看的人。秦琴手里拿着一根柴,无聊的拨动柴火。
她旁边秦保山已经在打瞌睡,对面傅眉跟秦丰挨着坐在一起,亲亲密密的说话。秦琴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她从来没见过她哥眉眼这么温柔的时候,看着傅眉的时候,那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浅浅的挂在嘴边,眼睛里温热的温柔,好像看着他的全世界。两个人一样的优秀外貌,是那么登对,明明以前她哥不是这样的。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哦,她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家里很穷,秦保山愚孝,对秦阿婆的话说一不二,家里父子俩辛苦挣的钱甚至拿去给大房娶儿媳妇。
她哥那个时候肩上挑着她的学费,妈妈的医药费,整个人从来都是阴沉不言苟笑。她自小就知道她不是家里的娃,但是家人对她很好,从来没有让她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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