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很快回来了。
林氏和安笙见到他策马疾驰回来,都很高兴,不过,她们的笑容还没维持多大一会儿,就听到孩童的啼哭声。
林氏和安笙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哭声似乎是从陆铮怀里传出来的,二人不由有些惊讶。
很快,她们就明白,自己的惊讶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孩子的哭声确实是从陆铮怀里传出来的。
原来,陆铮披风里面,裹着个小小的孩子,瞧着也就不过两三岁的样子,正在闭目大哭着,脸蛋潮红,都是眼泪,不知道是怎么了。
林氏愣了一下,随即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铮一手抱着孩子,一面跳下马来,朝马车走来。
林氏忙叫人开了车门,陆铮正好将孩子抱到了车门前面。
安笙刚跟着林氏探出半边身子来,就听陆铮对她道:“这孩子似乎发热了,一直在哭,前面队伍排得老长,他父母要带他入城瞧病,一直进不去,我瞧这孩子好像有些不对劲儿,怕是等不及入城去了,便自作主张张,想让你帮着瞧瞧,你会不会……”
陆铮那句“怪我自作主张”还没说出来,就听安笙急道:“快抱进来给我看看。”
怪不得方才看这孩子双颊通红,安笙还以为是小孩子哭得太久,以致于双颊潮热,现在看来,分明是发热所致。
安笙的话音刚落,就听两道仓皇焦急的声音传来:“福哥儿,福哥儿……”
说话间,安笙就见到一双年轻夫妇跌跌撞撞朝马车跑来,神色仓皇无助,临到近了马车,却不敢上前,双手交叠在一起,胆战心惊地看着陆铮。
安笙下意识扬起和软的笑容,宽慰道:“二位想必是这孩子的双亲吧?你们别担心,我略通些医术,我们出门在外,马车里备了些寻常医药,若二位信得过,我可以先替这孩子瞧瞧,你们看可好?”
陆铮冷眉冷眼的,虽然方才说明了家中有人通晓医术,可先替孩子瞧瞧,但是这对年轻夫妻还是担忧不已,可他们见陆铮穿着气度不凡,自知肯定是哪家的贵人,绝对不是他们这样的穷苦人得罪的起的,所以,陆铮叫人带着他们一道过来,又抱走了孩子,他们纵心提到了嗓子眼,也没敢反驳。
他们夫妻俩是京郊的农户,孩子昨夜里发了热,找了村子里的游医来看过,吃了些药也不见好,今早反倒越发严重了,他们一家都急的不行,只想着赶紧进城找个好大夫瞧瞧,哪知道,到了城门口,却是这么个光景。
他们人微言轻,守成的兵士不肯先放他们入城,他们夫妻看着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都要碎了。
他们没读过书,大字都不识几个,但也知道,发热不是好病,壮年男子都有因为发热病去的,何况这么小的孩子。
也是急的厉害了,否则的话,就是再畏惧陆铮,也绝对不会让他抱走孩子的。
他们也是走投无路了,原本以为贵人都是矜贵高傲的,哪里想到,安笙笑得这样平易近人,竟然还好言好语地同他们打商量?
他们村里的里正还尚有几分架子,不肯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为伍呢,这位穿的这样华贵,生的这样好看的小姐,竟然这般和气?
正出神之际,就听安笙又道:“孩子哭得厉害,你们若信得过,我就先瞧瞧,若是信不过也不要紧,我们安排你们先入城,可好?”
安笙有些着急,这孩子的情况一看就有些不好,再耽搁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可是,这对夫妻若坚持不想她替孩子瞧病,她也有些难办。
若只是她自己,她纵使强出手也不要紧,可是,眼下她跟林氏和陆铮在一起,万一哪里做的不妥当,连累了林氏和陆铮,可就不妙了。
那对夫妻听到安笙追问,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劳烦小姐了,小姐的大恩大德,我们,我们没齿难忘。”
安笙见他们松口答应了,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对鲁镇道:“孩子给我吧。”
陆铮闻言,立即将孩子递了过去,扶冬坐在车门边上,见状忙先接了过去,然后抱着孩子入了车厢内。
安笙见扶冬抱着孩子进来了,便又对那妇人道:“请这位夫人一同上来,我要问些孩子的事情。”
那妇人一听安笙说要她上去,不禁有些局促,生怕自己污了贵人的马车。
林氏看出她的局促,虽放缓了声音,道:“夫人不必担心,请上来吧,孩子要紧。”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妇人的顾忌。
是啊,孩子要紧,在一位母亲的心里,没有什么是重过自己的孩子的了。
妇人跌跌撞撞地上了车,青葙见她手脚笨拙,忙搭了把手,妇人拘谨道了谢,这才爬进车厢。
一进去,就更不知道手脚要往哪里摆了。
林氏为了怕安笙来回颠簸,是以马车选的最大的,内里布置的十分舒适暖和,比之一般人家的卧房还要好。
那妇人不过一介乡野村妇,哪里见过这样的地方,一进到车厢里,就缩在门口,不敢动弹了。
安笙知道她不自在,也没强求,一面接过扶冬手里的孩子,一面问那妇人:“孩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都有些什么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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