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的课堂二十分钟,我盯着陆老湿所站之处,全神贯注,目不斜视,不说一字,这认真的态度就是败家子校董看了也要给我一个“好”字,但谁又能知道我心里说的话比我这辈子说过的话都要多。
对,我是在想怎么跟靳静搭讪,又不会被陆老湿*。
可恶,我还是个高中生,怎么思想却领先了这些小屁孩二十年?!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姓黄……
(作者乱入:不好意思,本人正好姓黄!)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就是不该在上课的时候明目张胆地和靳静说话,所以我改变策略,偷偷摸摸地和靳静“说话”——掏出本子,我鬼使神差地,居然在上面写:“马云你好,你想喝口水吗?”拿到她眼前(当然没敢举太高),轻轻晃了晃,然后放在她的书桌上。
靳静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不搭理我很不礼貌,于是很快提起笔,写了两个字。
我原本以为她的字会跟她的人一样好看,可没想到她推过来的本子上,两个字大开大嗑,明明是左右结构,偏偏写出了上中下结构的效果。如果不是我汉字功底深厚,可能根本就看不出来那是“谢谢”二字。
这就是现实和梦想之间的差距吗?
我差点哭了。可还是得昧着良心,在上面回复:“你的字,跟你的人一样。”想想觉得这样太直白,又划掉了,换上一句我认为很含蓄的话,“字如其人。”
“你是说我长得难看?”靳静回复。
一定是故意的。我接过本子,把她这句话划掉,在下面写了几个字:“字不难看。”
靳静一愣,马上写上:“这还不难看?”
“不难看出是‘谢谢’。”
靳静噗嗤一笑,不止是她方圆十公里,就连千里之外的陆老湿如此扯蛋(你想用“淡定”就用“淡定”,反正到了我这里统统不算,就只能改为“扯蛋”)的人都惊动了,可他居然只是看了看靳静,就继续讲课了,中间连一点停顿都没有,令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听到靳静那令人百听不厌的笑声。不过不会有人煞风景的去提醒他的,毕竟谁也不想辣手摧花。于是我们很默契地、默默地听陆老师讲了十五分钟的课,就是老子训话都没这么认真听过,至于我们到底听了多少进去,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下课铃响大家一定是都能听到的。
陆老湿还没走出教室,那些男同学便呼啦啦一下全围过来了,他们张起铜墙铁壁张开血盆大口张着九阴白骨爪——张牙舞爪来势汹汹,令我错以为他们是来打我的,吓得我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差点没抱住靳静歇斯底里喊“救命”——我发誓我是真的被吓到了,而不是想揩油。可现实却是我腿脚发软跑不动,手臂酥软挥不开,在外人看来,恰似我沧海桑田处变不惊,海枯石烂不忘初心,连靳静都忍不住抬起头——高看了我一眼。接下来,他们把我们团团围住,我发现我走不掉了,死定了。
下一刻,有人动了口:“靳静同学,你是哪里人?”
“靳静同学,你喜欢吃什么?”
“靳静同学,你喜欢唱歌吗?”
“靳静同学,你会不会跳舞?”
“靳静同学,你有男朋友吗?”
“靳静同学,做我女朋友好吗?”
虽然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听得人头昏脑胀,但得知他们并非冲我而来,我也是松了口气,就像人临终咽下最后一口气一样,整个人倒在了凳子上,不过这会儿已经没人管我了,这让我有一种曝尸荒野的感觉。
我本来想给自己收尸,去厕所撒泡尿,现在临时决定坐下,听听靳静说什么。
第五章 打死不换座
靳静说:“谢谢大家,我……”
此时有人看不下去了:“你们给我让开!”
我转头一看,外围似乎有一个脑袋打算挤进来,可惜换了两个位置都没法突围,干脆不说话了,直接推人。
“哇!男人婆,你想干什么?!”有人大叫,似乎被推倒了。
两秒过后,我看到了这个被称为“男人婆”的女同学——如此富有男子气概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果然远看就是个男孩子,近看就像个假小子,令我无端担心她妈妈会不会也是个男的。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一步踏入,伸出她的左手,抓住我的右手,同时大喝:“跟我走!”
我一下懵了:“我?”
男人婆女同学豪气干云:“不错,靳静同学,我会保护你的!”
旁边的靳静说了一句:“谢谢你……”才把男人婆女同学的目光吸引过来,她马上扔蟑螂似地甩开我的手,抓起靳静的手,连一句“跟我走”都不说,直接拖走。
围观的男同学瞬间被她们引开,我面前立马只剩一阵风,这种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的凄凉感觉,令我异常失落。我想要跟上去,却发现我输在了起跑线,他们早已走远。
叹了口气,我收起课本,想跟周威商量一下对策,却发现连周威都已不知所踪。这一刻我想起老爹说的话:“一步领先,不代表步步领先。”又想起老娘的补充:“成功之路步步惊心。”甚觉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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