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杨叩叩杯盏,“小河……”
“嗯?”
“再等一日。若明日顾老还不清醒,我就带你离开这儿。如何?”
“为什么?”
“……你不想走?”
“不是,”小河即刻道,“走,没事儿。我只是不明白,怎么突然说要走?”
“毕竟住人家家,总是不方便,而且……”莫杨看着小河,“季少太有心了。”
小河一噎。
莫杨:“这孩子不坏,就是太明白。做生意伙伴挺好,做伴儿?他秤量太多。你是我侄女,我总还是想你寻个真心更多的人。”
小河道:“我有小尔了。”
莫杨一愣,“你们年轻,日子还长……”
小河粉拳往桌上一敲,“我就是喜欢他!”
她道:“我就只喜欢他!”
小河的脸鼓成了包子,莫杨忙道:“好好好!怪我怪我。他挺好的,我没意见。”
但有前提。
前提是,他能甩脱过去,也能安全回来。
小河饮尽果茶,杯一搁,就想回去睡了,只是起身时,她惦记起顺儿。
“顺儿还好?”
“喝了药就睡了,睡得很沉。你放心。”
小河问:“你是要守一整夜吗?需不需要我早上来替你?”
莫杨却是微讶,“我并不会守着。”他道,“顺儿一个女孩儿家,我夜里在她房间,叫人误会了,对她不好。”
小河直是愣了。
莫杨何其敏锐,登时了悟她心思。
“你是觉得……”他面色变了,“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若是赶早些,已经能做顺儿父亲了。”
他把自己的脸说白了。
“还是你觉得,我竟和,竟和……一样,是那么龌龊的人?”
“不是!不是不是!”小河一下急了,“我知道你不是!”
“……”莫杨垂眸,气息不能平顺,“是不是我早先抱了她,让你们误会了?”
小河想矫正这乱了意思的对话,又记起那竹屋。
她道:“杨先生,其实可能……”
莫杨却是挥手打住。
“没事,确实是我的错。是我注意得不够。以后我会把好分寸。”
莫杨一意推拒,谈话已然僵掉。
小河还没有把握,什么都不好冒然开口。
最终,这场花间夜谈,是匆乱散了。
昨夜晚归,小河今晨醒得也晚。
到院里,顺儿一人坐着,扫洒的婢女来去。
“起了?”
顺儿招呼人备饭,看着已无大碍。
小河坐过去,从她手中撮了把瓜子,磕着吃。
“杨先生呢?”
“打点之后的住处去了。”
“你没跟着?”
“说我刚好,放我一天假。”
吃过早食,夏日骄阳始热起,小河一时无事,想去找季少问问进展,又觉着人家人不来,该是有事。经昨天一绑,委实不好意思再主动打扰。
小河悔不当初,索性拿了测绘草稿,继续写报告。顺儿休息够了,在一旁练鞭子,舞得哗哗响。
季少方入夜雨居,看到的就是如此景象。
他展扇,“动静皆宜,好景。”
小河迎上他的桃花眼,殷勤道:“你坐。”
季少坐下去,小河又推来糕碟,“你吃。”
季少登时奇了,“你做甚?”
小河搓搓鼻子,“没啊。那个,你有事儿?”
“老廖把东西找出来了,我寻你过去看呢。”
“什么东西?”顺儿收着鞭子过来,先问了。
“就小河说……”
“测绘的事。”小河截过季少话头,“顾老还没醒过来,我拜托季少找找顾老当年的东西,想看看有没有线索。”
“恁的麻烦?”顺儿侧头,“等顾老醒过来,直接问不就好了?不是说,顾老最多只迷糊个三五天,就能明白过来?”
“反正闲着嘛,而且姚都那头还吊着,能快就快不好吗?”小河推起季少,“我过去看看,顺儿你就歇着吧。还没谱的事儿,要是有收获,我再喊你。”
季少晃着扇子,匀小河大半的风。他领了小河进院,去了顾老宅所的一个小院角。
老廖在院角,身边有个两个大箱子,敞开着。
“莫小姐,”老廖招呼着,“这就是全部了。老爷搬来时,竟然都带来了。”
小河走过去,粗略一看,一箱是衣物,一箱是零碎小件,还有书籍。
季少用扇柄搅了搅,“这布料,是月影?”
老廖急了,“少爷祖宗,您轻点!我这是偷搬出来的!出丁点纰漏,老爷都是要刮了我的!”
小河凑近,“月影?”
“顾家布庄早几十年的布料,月下流光,历久弥新,穿几十年不带褪色折皱的。不过太难做,又贵,现今都失传了。”季少道,“这一叠都是啊!嘿!这儿还有新布料,没来得及做?啧!老顾真是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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