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季少早说,派来的人是于歌,小河会先拒绝。
窗外,于歌坐在廊边,抱剑,给小河一个背影。
除开在船上,季少领着他,给小河致歉的时间外,于歌见了小河,总是垂眸恭礼不语。礼数足够,真意全无。
这人是够理由讨厌自己的。
如今再算上武伯……
小河合上了窗户。
次日晨,先来了几个画师。
“黄先生还没回来,你先跟着他们把鬼宅形制确认了。”季少摆扇道别,“我先去校场,黄先生回来了叫你。”
他还指挥,“于歌你跟好啊,省得她又怕东怕西。”
小河:“你走走走!”
小河带着五个画师,队末挂着一个于歌,一路顺畅,走在顾宅里。
顾宅的确就是鬼宅。
沿路所遇的建筑,小河总觉得熟悉,对比着自己的草图,一连确认了好些个院子。
但也有些不同。
“这儿,好像该有棵树?”小河指着一个院角,与画师们面面相觑。
画师一:“好的。”下笔刷刷刷画。
“不不不!”小河劝阻,“没有吗?”
画师二:“姑娘,是您说我们画啊。”
小河挠挠额,“我也不是很确定。”
她道:“建筑是很像,但种的花草树木却不一样,我担心会有影响。”她又问,“还有一个湖,特别大,上面有水榭,在哪儿?”
画师们上演定格。
小河:“……没有吗?”
“广福。”
小河画师往后看。
于歌抱剑道:“广福在南宅,沿这路一直走到头就是。”他又说,“这儿以前是有棵树,五年前风水师说不利,砍掉了。”
他夹着剑用手比圈,“这么粗的龙爪树。”
小河呆愣愣,于歌问:“不对?”
“啊,对,”小河反应过来,跟画师道,“就是龙爪树,劳你们画一下。稍微比那细一点,大概这样。对对对!就是这个比例。没错,是这么高。”
画师速写极快,小河慢悠悠走,他们笔下不停。走入走出院子,画也从落笔到收尾,将将好。
于歌已经到了小河身前,给他们带路。
小河看他又恢复沉静,轻问了句。
“广福是什么意思?”
“……”
于歌安静。
小河以为,他是不想理会自己,正打算退后一点时。
于歌道:“湖。”
他说:“我湖福不分,一说快,嘴瓢了。”
“……”
“……”
“噗!”小河没忍住,笑了。
于歌瞪她一眼,“我是南方人。”
小河强自镇定,“挺好的挺好的!听着特吉利!”
于歌别头,又不理她了。
身后缀着笔耕不辍的画师,小河一连,踢踏几番地面。
才又轻道:“谢谢你啊。”
于歌:“没事儿。”
广广有福的广湖,还是熟悉的样子。小河走到玉白的水榭,若非现下青天白日,真要当它是往日重现。
“姑娘,是按这样画?”画师三凑近。
小河纵览四方,“可以,湖就按这样画。”
画师敏锐,“其他的不对?”
“有些出入。”小河道,“劳你们先把散落的院子画好,整体的,我们稍后再拼凑。”
画师走远,小河站在水榭上。不比鬼宅死寂,这里湖面荡漾,阳光普照,夏日里风拂开,竟然……有点冷?
“怎么这么冷?”小河奇了。
“湖底下是玄冰。”于歌声音又在身后,“这湖一向冬暖夏凉。”
小河附和,“好神奇。”
“嗯,”于歌道,“顾家看重风水,所以挑的住处也很特别。”
小河点点头,而后,便又是两人份的沉默。
“我……要和季少去永翠山。”小河打破沉默,“是去看武伯。虽然他还没说什么时候,但肯定要去的。”
“嗯。”
“……你要去吗?”
“不了。”于歌道,“我自己常去。”
“……嗯。”小河侧过身,撑住壁栏,面对他。
于歌:“干嘛?”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想问你。如果有得罪,我先道歉。”
于歌:“有什么事直说。”
“……那位侍卫,画舫上,为保我们受伤的那位,如今怎么样?”
于歌立刻变了脸色,“还能怎么样?”
小河稍停,从袖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什么东西。”
小河交到他手里,“银票。你别动。让你先别动!”
小河推却于歌,“你们总说顾家会补贴,这张银票,抵上几世的补贴也足够。你别这么看我。没错,我如今就是用钱财压人了,你们顾家财大气粗,这么点钱介意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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