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莫迴和父亲,得了季婉松的应合,绑了隋玉,径直就入了惘海。”姚昱道,“但也正如所料,惘庄里危险,父亲险些遇害,多亏莫迴相护,才保下一命。但莫迴的腿,也就此废了。”
他看小河,“所以,如今莫迴能活命。因为父亲不愿恩将仇报。”
小河沉吟,而后点头。
她又抓住重点。
“什么危险?惘庄里。”
她好提前防备防备。
“……”
“说啊,”小河道,“这关头了还兴藏私?”
“……我不知道。”
“哈?”
姚昱认命,“我不知道,父亲没告诉我。”
小河要疯,“他什么都不告诉你就让你进惘海?”康王爷你不是想要弑子吧?
“父亲不知道我来了。”
What?!
小河已然呆滞。
姚昱:“他若是知道,不会准我来。”
“……”小河扶稳船弦,“你怎么想的?”
“我有我的打算。”
你有你的打算你特么别拉上我送死啊!
小河想要掀船。
于是船真的高高扬起,掀动数十甲兵惊惶。姚昱忙抓稳小河。船身又一个急坠,猛拍海面,激起惊涛骇浪。
“天翎!”姚昱高声。
天翎忙过来,“世子,只是大浪。”
他道:“我们已经到了惘海深处了。”随后他压低声音,“气息……有些古怪。”
姚昱抬手,点头,“让所有人留心,备战。”
小河战战兢兢,头忽然有点晕。她左手扣紧船弦,伤了的右手攥紧自己。
姚昱半心匀给她,半心匀给海面。
他道:“父亲当年已险些遇害。我不能让他再次涉险。如果……非要入惘海,才能两全,那就让我来吧。”
他安抚小河,“父亲那时也只带了一船兵甲,虽有险阻,却最终还是带了另四人逃生。所以,你也给我点信任。”
小河余惊未消,颤声问,“那我呢?带我来是做什么?”
姚昱轻拍她,“见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道:“小河,我很抱歉。你要怪我,就怪吧。”
不对。
很不对。
海上,浓雾散不尽,浪也不再来。雾里,只有水声。
天还是暗沉沉。
小河抓紧船沿,“姚昱……”
姚昱也不计较她称呼无礼了。
他沉声,“嗯。”
小河回望甲板,甲板上也都是雾,除了姚昱,她什么也看不见。
“你有没有发现,有件事不对。”
姚昱没回答,只从袖口,甩出一根短哨。哨是银制,小巧可爱。
吁——!
天翎破开雾过来。
“世子?”
姚昱问他,“去看看更漏,现在几时?”
天翎的面色,霎时如另两人一般黑沉。
“属下方才看过了……”天翎道,“如今戌时六刻。”
戌时六刻,该是入夜了。
可四野的雾,仍亮如白昼。
天翎:“世子……”
姚昱沉气,又问:“行到哪儿了?”
“没有参照物,已不能比对。”天翎道,“但时间上,还差四个时辰。”
“那就再行四个时辰。若还是这样……再说。”
“是。”
天翎离去。小河仰望雾顶。
他们被亮堂的雾围困,就像被神明罩入迷障,秉烛赏玩。
人如困兽。
小河:“四个时辰后,就到惘庄?”
“时辰上来说,是父亲他们遇到惘庄的时候,”姚昱道,“但我也只是零散套出他的话,不敢把稳,还是相机行事吧。”
小河食指指天空,“这……”
姚昱脸色不妙,却定声道:“惘海之中,一切不足为奇。”
小河收了指头。
“也是。”
也是。
到了四个时辰后,她已习惯了这诡异的光亮,也接受了,仍然一无所获的事实。
四野如白昼。
浓雾还在,惘庄不可寻。
姚昱吩咐,“就在这附近绕,没道理找不着。”
可的确就是找不着。
姚昱让小河去休息,但她怎么睡得着。她虽不喜欢被人挟制,但与其长久地被困,不如找到惘庄,兴许还能有出路。
她问姚昱:“惘庄长什么样?”
姚昱摇头。
“那当初怎么找着的?”
“说是远远就能看见它在。”姚昱撑住船沿,“哪里不一样呢……”
雾中水湿穿淌,替他梳理思绪。
姚昱回头,看准小河。
小河疑,“你干嘛?”
“来。”姚昱朝她伸手。
小河连连退步,“你先说清楚。”
姚昱几步跨来,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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