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帝静然看他,没还以同样的亲切。
“姚康。”
“怎么?”
康王声里一丝紧张,听笑了姚帝。
“我真是不懂。”他道,“是真的不懂。对我而言简简单单的事,对你们怎么那么难?”
姚康也拉起笑。
“你天赋超凡,是天生帝王,父君不也这么说的吗?我们比不上你。”
“可我说的不是治国,我说的,只是看清真相。”姚帝又道,“其实就算论治国,如今你不也比我利索得多?”
“怎么会,我只是帮衬着你,算不得事。而且,我一直看清真相的啊。”康王道,“你就是天生帝王,你在位,上姚会走向最好的时代,缔造一番盛世。”
可我已经要死了。
盛世在哪儿?
姚帝又有点犯晕,不悦也直接显露,“我不是。”
“你是。”
“说了我不是!”
“你是!”
姚康攥紧他的手臂,拉近他。
“……你必须是。”
声柔,又韧,带着强烈的,勉力维持的味道。
姚帝扶过莫霏,让眩晕过去。
他说:“随便你了。”
一辆马车,押送世子回康王府。
挽歌也在车上。
他脸色红白地转。
“世子,”挽歌心里苦,“您别为难我了,弟兄们都受了罚,我回府也免不了一番苦头,您……”
一双手连连往他眼前杵。
那手腕上,有粗粗层层的绳索。
姚昱鹰眼撅住他。
挽歌好想哭。
绳索落下,姚昱活动着手腕。
“走。”
挽歌惊,“走哪儿?”
“璧山。”
“璧山??”
“嗯。”姚昱道,“管裘真从哪儿来,天问阵总不会跑,我们去璧山堵他。”
挽歌是拒绝的。
但他只含蓄道:“世子,王爷已不许您再调配府军,他又许诺姚帝要保裘真。到时候起冲突,就您与我二人,这……?”
“没事,清风宴刑部卫队的令牌,我还没来得及还。”
“……”
世子您是在叛逆期吗?
“可,可世子您与王爷,如今真比得油火,若再针锋一遭,对您二人的父子关系……是真的不好。”
“不会了。”姚昱道,“这次不一样。”
挽歌不明白。
“都到这份儿上,哪儿还有回头路。话已经说到头了,如果姚康知道悔改,是最好。要是不知道,我也不屑再顾念他。”
姚昱搓着手腕儿。
“真不知是我上辈子欠了他,还是他欠了我。”他道,“都是孽缘。”
马车改向璧山行。
姚昱交握双手,蹙眉低声说:
“……他还是得……死得再快一点啊……”
姚都北三十里。
一间农院,夜有犬吠。
这家就一对老夫妇。老头子握着灯出去,老太太拢着袄子,扒在门边看。
“老头子,小心的叻!”
“得叻得叻!你躺回去啦,不要着凉,你肩会痛。”
农院里黑不见指,狗叫唤得凶。老头子借它声的胆儿,用灯光一点点地揭开黑幕。
有个人,靠在他家车边。
眼被灯照着,还亮了亮。
老头子闻到一股奇怪的臭气,吓得汗毛倒起。
“你你你你!你哪个的叻!你想搞哪样的叻!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老头子!”老太太闻声,吓得忙跑出来,脚被门绊了趔趄。
“老婆子你不要过来!你跑你跑!”
“齐老爹,是我。”
齐老爹被人唤了名,愣得神,止了惊叫。
“……哪个?”
那人不动,齐老爹小挪一步,伸直手臂,去照那人的脸。
光头,麻衣,俊秀僧人。
“……啊!”齐老婆子叫出声,“恩公!”
“您二老别过来了。”
暗夜里,裘真低道。
“恩公你怎么的叻?”齐老爹有点担心,“这是什么味道呀?”
“……我刚办完一件差事,留下点气味。”
两夫妻了然地“哦——”,暗里攥了攥彼此,贴得紧紧的。
齐老爹:“恩公你怎么会来的叻?你不是说,不要再见面的吗?”
齐老婆子攥着袖口,牢牢盯着裘真。
裘真道:“我只是路过,实在走不动了,想找辆马车。也没成想这村里,就您家有。”
齐老爹一听高兴了。
“都是托您的福叻!当年您给得太多啦!我们家才能成村里最体面的叻!”他又问,“恩公你要马车做什么?是不是想去哪?我带您去叻!”
“不了。”裘真一个动作,抛过来个东西。
齐老爹接下,两夫妻一看,吓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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