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昱领着个白袍人,站在牢前道中。他的话,是对小河说的。
而小河仨人,站在门内。
天牢守卫都已被遣走。
江枫探头探脑,颇有些鬼祟,往石道四周打望。到处月白,黑黢黢,没个人,安静得很。
姚昱:“不用看了,弓*弩手,还有府军都在。”
江枫睁大眼,又看白袍人。
“李先生,月神术士。锁灵咒是先生的布置。多亏他感应到咒力波动,我才能慌慌忙忙赶来。”
自道慌忙,明明背手站时,只有潇然。
江枫站了直,脚一挪,挪到小河陆尔跟前。
他轻轻道:“阿昱……”
姚昱扬眉,“如何?”
“阿昱……”
江枫又是轻唤。
姚昱:“与你二十年的交情,原来是让你这么用的?”
他问:“你顾他们,就不顾我了?”
江枫劝,“阿昱,你们都得偿所愿了。有所冲突,也不过立场不同。江湖再见,大家都还是朋友……”
“谁和他们是朋友?”
“……同桌喝杯茶的情谊总是有的。”
姚昱扬手,“不必说了,你,我自会交给江尚书整治。”
他落下手,转眼后,只有慨叹。
“你怎么……就没死呢?”
陆尔被点名。
他拢小河护住,往四里的气息中,计算可能的路线。
“回神。”姚昱问,“裘真呢?”
“你进来看看?”陆尔道。
姚昱颦眉。
“能走不?”小河低问。
“有点难度。”陆尔分析,“可躲避处少,也许会挨……”
小河抓过江枫,吐两字。
“掩体。”
江枫:“诶诶诶?”
陆尔点头,“那就没问题了。”
江枫:“喂喂喂!”
姚昱讥讽,“这一定不只喝杯茶的情谊。”
见陆尔移步,是要突破的情态。
姚昱道了句。
“不用掩体了。没人要把你们如何。”
姚昱声中不悦:
“你这人最是讨嫌。从第一次见你,就一直坏我事。”
白袍人是个老人家,胡子和袍子一样白。
这会儿,他徐徐上前,到道路中时,膝盖弯曲,手向前伸直,竟然是——向他们行了个大礼。
其方向,是对着陆尔。
小河拉陆尔,问姚昱:“你又搞什么?”
姚昱望天不理她,却听得那李先生,半跪在地,用拗口的,磕磕绊绊的上姚话道:
“少祭司。”
我方惊呆。
小河是提防,江枫却是傻眼。
“什么什么什么?你再叫一遍?”
李先生没再叫一遍。
他只是起身,继续用不流畅的上姚话道:“少祭司,请您,救,月神教。”
姚昱道:“李先生是月神教旧人,如今在蜀西帝宫,任星相使。”
江枫:“月神教不是被废了吗?还能留着旧人?”
姚昱白他一眼,“所以,是‘星相使’。”
“有区别?”
姚昱决定不搭理这个傻子。
小河把上陆尔臂弯。
陆尔拍拍她的手,示意无妨。
他垂眸看李先生。
问:“月神教已然无存,‘救’字,如何说起?”
“明面无存,底下,却不是。”
李先生慢慢道:“当年,月神教主力术士,都在大火中被……屠杀。但游散各地,作为细作的术士们,却逃过了一劫。”
小河瞥一眼姚昱,发现他对“细作”二字,面不改色。
想想也是。
他所谓的“三国间的歪歪拐拐”嘛。
只听李先生道:“叛徒裘真,正好趁了这场大火,盗走天问残阵,潜来上姚。后来,他又被姚帝赏识,得了势力,便着力寻找这批月神教术士,妄图借重兴月神教为诱引,施行天问阵。”
江小爷是个好奇宝宝。
“天问跟月神教重兴?有关系?”
“有,而且是大关系。”李先生道,“蜀帝意图革除月神教之初,便开始大力限制祭术传播。铺天盖地的宣传,都说祭术是旧世迷信。民间有善用祭术者,皆以欺世诈民罪问斩。善术者,皆惶惶。再久之,蜀西人对祭术的态度,也就变了。等到月落宫被毁时,人们大多是惊诧,却又暗地里赞叹蜀帝雷厉风行,只因他们早已不信祭术,又哪里在乎,一个欺世教派的生死。不管它曾经多么辉煌。”
“但我们不是。”李先生向着他们道,“你们也都看见了,祭术,是真的。”
小河道:“所以那些月神教残众,想重启天问,就为了让世人看看,祭术是真的?”
“准确地说,是以耗万人性命的天问,震惊世人,再以天问获得的神力,取回秘宝,狠狠地扇一巴掌,在世人,在蜀帝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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