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在心中笑。
桌备定,人散去。
青鸟到阶下一礼,“孙小姐请。”
小河步下台阶。
来吧,这次你们又要摆些什么故事,我且洗耳听着。
桌在海棠花下。
这小院挺小,三合一壁。可院虽小,树木却很葱郁。暗绿的矮木围了一圈,只这一树海棠独放。灿若红云,又热烈得冷清。
趁小河饮食之际,青鸟几乎是一股脑地,就交代了所有。
这里是莫府。
莫老爷是当朝礼部尚书,虽然已告假许久。
小河是他二女儿莫雪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孙女。
这院还是莫雪旧院。
小河暗忆昨夜,“莫云中”与“薛杨”的争执。
她低声道了两字。
“……莫杨。”
声很轻,若有似无。
青鸟却听得愣了下。
小河捕捉到了。
她问:“莫杨是谁?”
青鸟说:“二少爷。老爷唯一的儿子。”又轻问,“孙小姐知道二少爷?”
小河搅动汤勺,不回答。
她心底思索。
这样看来,薛杨,不,莫杨。莫杨所言,或许半真半假。
至少“舅舅”该是真的。
可她怎么会流落在外?认亲的经过,又怎么搞成这种悬疑动作附家庭伦理的画风?
小河继续问:“我父母如今在哪儿?”
光看爷爷和舅舅忙活了。
不想这话一问,气氛确乎间,是僵了那么一下。
小河抬眸,青鸟把头埋得很低。
她道:“雪小姐已经故去了。”
“啊……”有莫杨的故事打底,小河倒也不太惊讶,“怎么会的?”
青鸟说:“开元初年,雪小姐……被烧死了。”
小河顷刻汗毛炸起,背上直楞楞一道寒流,把她的逼得挺身。
“在这儿?”
小院仿有冷风拂。
“不是,在璧山别院。”
小河背松了回去。
她问:“怎么回事?”
青鸟道:“雪小姐那时在别院养病,年夜里,奴仆们没留心,雪小姐打翻了灯烛,烧到床上……就去了。”
小河有些不忍。
“我父亲呢?他当时不在?”
院里有些静,海棠花香飘。
青鸟说:“……没人知道。”
“啊?”
青鸟详述说:“孙小姐,没人知道……雪小姐的……夫君,是谁。”
“哈?”
青鸟定下神,直接道:“雪小姐未曾嫁人。”
“……”
小河全然了悟了。
“我是,”她指着自己,“这意思我是……”
私生子?
青鸟不回答。等同回答。
嚯!
小河问:“那她,莫雪有婚配吗?”
毕竟,或许,两个年轻人……是吧?
青鸟道:“有。”
“谁?”
“……”
“说啊。”
“……姚帝。”
小河惊了。
青鸟道:“雪小姐当时已经接旨,按理来说,是要入宫为妃的。却不想得了病,婚期一拖再拖……”
“等等。”
小河打住她。
“你现在是想告诉我,莫雪,给姚帝戴了绿……”
青鸟用眼神示意,求您别说了。
小河哑口。
乖乖。
要搞这么刺激?
“我有点乱。”
小河扶额,感激自己还活着,没被姚帝以“男人的尊严不可犯”为由问斩。
她问:“那我怎么又流落在外了?”
“没人知道。”
“哈?”
青鸟:“没人知道雪小姐有孩子。”
小河不明白,“你们都找上客栈了……”
“那是家仆说,见到了和雪小姐一模一样的人。”
“不是,等等。”小河仰头确认,“所以,你们现在是要告诉我——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世。更甚至,从来没有人知道,莫雪死之前,留下过一个孩子?”
青鸟答:“是的,孙小姐。”
“……”
孙小姐小河,彻底云里雾里了。
翌日。
莫府里,一院门边,云中抱臂,挟紧金刀。
他闭着眼,总想起旧事,草叶拂动,他睁开眼,沿院墙,走到尽头。
他抬头往上看。
不多会儿,一只腿跨过墙,然后手臂撑墙,然后发扶墙。
墙那边冒过来个人。
那人高兴极了,坐稳,就想往下跳。
云中唤:“孙小姐。”
孙小姐卡在当场。
随即朗笑,“嗨!云中!又见面了!真是丰神俊朗,仪表非凡啊你!”
云中点头。
“我更喜欢上次的阴险小人,和上上次的狗日的云中。”他道,“显得您非常地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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