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尔点头,“崖底祭阵上的文字。”
小河一时失力,伸出手臂,胡乱撑到了陆尔的手,于是握紧。
陆尔回握她,给她安定。
她脑中很混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静,姚都还未睡。康王府点将阁,灯燃。
陆尔讲着那日的事。
那日,小河去清风宴找江枫,陆尔先赶往洞穴崖口。
“我进了洞穴,却不想,在半道就遇上了人。”他问小河,“洞穴有个岔道口,记得?”
小河点头,“三岔口,左右两个有风,我选了右边,去的清流那儿。”
陆尔:“我当时,刚走到岔道口,就见旁边那岔口里,出来个人。”
不只一个人。
后面还有三个,一共四个人。
四个穿一真教袍的人。
陆尔还想着,沟通沟通问问好歹,结果那四人,瞬息间大惊失色,各自抖出一个铃铛,叮零当啷猛摇,叽里哇啦怪叫。
随那怪叫,洞穴里冒起浓密黑烟。
陆尔登时明白,这哪是什么一真僧人,都是些披着一真教皮的月神教人。他当即也不客气,掏出剑就招呼。
黑烟障雾,不影响习武人耳力,陆尔三两下撂倒四人,发现他们实在弱得很。他不轻易杀戮,又赶着去救展颜,索性猛击几人,确保他们都晕厥,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后,赶紧离了开。
“哪知我到了崖边,展小姐已是不见了,洞穴里黑咕隆咚,什么都没有。我想起那四个人,料想没准儿和他们有关,便又赶了回去,想着叫醒一人问个清楚。”他道,“我这次方知道,打晕的人要晃醒,可比打晕难多了。”
更难的还在后面。
陆尔晃醒那人后,正怀疑自己能不能和外国人沟通。
那人却看着他,晕不啦叽地就问:
“你,祭,祭术怎么不能伤你?”
嚯,这口上姚官话,那是相当标准。
本想着这该容易多了。
只是当下,黑烟散了,凑得近了,陆尔看清了此人的面目。
圆头大耳,笑面馒头,多么喜庆的脸上,还长着一颗红亮额心痣。
他惊了。
“……庞彷?”
庞彷比他更惊。
“你哪位?”
“庞彷?!”
这头小河更是惊。
“怎么又是庞彷?”她晃陆尔,“他和陆叔到底什么情况?你一句话给我说清楚!”
“不急。”陆尔拍她,“我需得都告诉你,不急这一句。”
“而且……”他握上小河的手,“得有个准备。”
谁需要有个准备?
说不准。
之后就是一场认亲仪式。
陆尔庞彷互述身份,两人不免互相试探拷问。
小河规劝,“你当真没认错?你可不要缺心眼儿。”
陆尔磨牙,“放心,你家庞彷可比我贼心眼儿多多了。他就差问到我爹穿什么布料的开裆裤了!”
兵毕当礼。
庞彷还不免为陆山流了场眼泪,脸上泪珠咕噜噜止不住,仍过来牵起陆尔。
“乖侄啊,咱出去说。”
乖侄?
谁是你侄?
不过陆尔没多言,只道要救展颜,问他知不知情。
“那小姑娘啊?黑烟包着放崖底下啦。放心放心,不会死的。我还给她接了手骨的好伐?月神娘娘看着呢,逢人就杀我们压力也很大的好伐?”
庞彷凑近沉默的陆尔。
“乖侄,你搞搞清楚状况,你舅舅我,现在是在逃命啊!”
这话一出,陆尔精神了。
“怎么说?”
“出去说出去说!”
这人是他俩来姚都目的,如今展颜又无碍,陆尔所幸同意,决定护他们离开。
原路返回要撞上刑部人,他们便选了左道。
左道通向一处山洞,洞口被石块堵住,陆尔劈了开。洞外出口,在璧山西向,地方隐僻,了无人迹。陆尔领着他们下行,到了姚军守山线附近,他找了个空别院,把所有人丢了进去。
“不走了。”
陆尔往院中石凳一坐。
四人除了庞彷,另三人都不会上姚话,此刻看陆尔甩手,真是急上加急。
庞彷被他们推出来,插着圆腰指陆尔。
“小侄你这是作甚!”
陆尔也好整以暇,“你们四个月神教人,想让我冒这么大罪责,送你们逃出去,总不能连个明白话也不给我放吧?”
庞彷怒视陆尔。
陆尔平静回望。
“噗。”
庞彷先笑了。
他跨步,滚圆的臀一落,落定陆尔身旁座。
“怀念。”他笑,“当年陆山,不,当年他还叫月墟。墟墟那个时候啊,在月落宫和我置气的时候,就是这么个调调。”
陆尔面色松滞。
“怎么?很奇怪?不明白他和月落宫有什么关系?”庞彷道,“那如果我告诉你,你的陆山,你的父亲,十八年前,还是月落宫的右护法,你会怎么样呢?”
52书库推荐浏览: 池边古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