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日日都会去派阿笙接我回家,阿笙和我已经达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默契。我常去醉红楼,而他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却总会比我晚回江府。偶尔父亲会问起阿笙怎么不回家,我总会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我们之间藏着一个秘密,一个我与月柒的秘密。
父亲为人刚正,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于我去这些风月场所是抵触的。有一次我出醉红楼与归家的他在门口撞见,我当时就看见他眸底隐隐约约的愠色,他二话没说,回来就把我揍了一顿,还罚抄了百遍的《道德经》。
我怕他生气,可我也想去醉红楼看看月柒和月娘,只好跟阿笙达(狼)成(狈)共(为)识(奸),他挣脱被江府约束追逐他的自由,我前去醉红楼看看她们。
有时候看不见月柒,我的心里就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什么。而月娘,于我而言,就像娘亲一般,知性、娴淑。
爹,月柒,月娘,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虽与我并无任何血缘关系,却渐渐地成为了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我谁都不想失去,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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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笑啊,你说醉红楼里哪位姑娘最美呀?”我翻着手中的公文,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坐在我旁边的沈笑。
许是因为今日身上公务不多,我脑海中竟又想起月柒那日的那个问题,仔细想来,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了三月有余。
穿梭于各大风月场所,阅美人无数,这个问题,沈笑回答起来应该是得心应手吧。
毕竟他是一个风流公子,于他而言,夜夜流连烟花之地已是常事。这厮长得妖孽,因为这副好看的皮囊,也不知道博得了多少姑娘的欢心。可他呢,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可惜了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哟,玻璃心碎了一地。
沈笑却也不回答一二,修长净白的手指执着一卷书册,挡在脸前,露出的一双桃花眼弯成好看的弧度:“想问这个问题的,怕不是你吧?”
“啊?如果我问你呢?”当然不是我,是小柒,但我突然好奇,如果有人这么问沈笑,他会怎么回答。
“是月柒吧。”沈笑朝我比了个口型,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啊?你刚说了什么?”我一头雾水。
“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吧你,我走了呀,玲玲还等着我呢,哈哈哈哈。”沈笑魔性的笑声随着他飘逸的白衣,消失在了大门口。
想必他又是和哪个美人有约,如此这般留下一大堆烂摊子给我和花子期,已是常事。
白衣的沈笑比红衣的好看,整个人身上多了几分温润儒雅的气质,可我每每在醉红楼遇见他,他都是一袭刺眼红,那装扮,像极了迎娶新嫁娘的郎君。
我好奇,他现在每天就穿得这么妖艳,出去招蜂引蝶,那他真正成亲的那天,会是什么模样。
第8章 鬼坟山寻医
“醉红楼,唔,不知道。”花子期本在专心致志地批阅着什么,等我和沈笑讨论完了他来了一句。
花子期、沈笑和我共事右文殿,从六品,带了一帮子杂役。日常是负责念城大大小小的卷宗、档案、资料的整理和编撰。
与沈笑的游戏人间不同,花子期更加深沉内敛一些,总能给人一种很靠谱,事实也的确是如此。沈笑总是不好好干活,把事情推脱给我,花子期总会留下来,帮我善后。
像一个大哥一样,每天为我们这群不让人省心的小弟操心着,我有时候会庆幸,我有一个沈笑和一个花子期。他们中一个人嘻嘻哈哈不成正形,掩着心中的不愉快,总是把笑留给你;而另一个,虽然不善言辞,骨子里的满满都是凛然浩气,成为了你最坚强的后盾。
等我和花子期处理好了最后一份公文,已是傍晚时分。夜幕早早地垂了下来,念城稀稀拉拉的灯火点缀在其中,像星星一般璀璨,光华万千。
刚迈出屋子,脸上就触到一片冰凉,竟是下雪了。我伸出手来,那些晶亮的颗粒落在掌心,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门外阿笙打了伞,迎风而立,见我来了,便唤了声:“小江江我来接你了。”
“小江江?你叫得这么亲热干吗?”我被他肉麻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熟归熟,摈弃了主仆身份,称谓还是不要乱来的。
“你今天去看月柒吗?”阿笙收起他的嬉皮笑脸,如往日般问我。
“不了,天色已经很晚了,还下着雪,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爹又念叨。”
阿笙只是笑笑,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随即套了马,扶我上车。
马车徐徐缓缓地穿过闹市区,等下车时,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像是馋嘴的孩子们最爱的霜糖一般,晶莹剔透。
和爹一起用过了晚膳,席间他如往常一般,同我讲了一些公务上的问题。江府人少,能说上话的也不多,于是每日我便同他在晚宴上聊聊天,说说话。
他也严肃,不是同我讲些家常里短的琐事,便是同我讲朝堂政务上的大大小小的事,绝无其他,我都听得耳朵长茧子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我俩聊罢。他回书房去处理手上的公务,我便径自回了屋,有精神的话也会秉烛夜读,没力气就会洗漱一番直接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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