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呵呵一笑,声音中尽是自嘲:“我是瞎了眼,但还没到失了心的地步!”
动作轻柔地挽起金浩风的衣袖,好像怕撕裂那道已经久远了的伤口,“一定很痛吧?你的手,和你的心。要不是爷爷告诉我一切,我会为我的所作所为下地狱吧?”
心中的想法被印证,金浩风猛地坐起来,百感交集的他沉默着,该觉得解脱吗?更强烈的忧心却压得他透不过气。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沉重地问:“那么,你全部都知道了?”
“全部是多少呢?”她神色幽怨,嘴唇苍白得比他更像个病人,“我甚至不知道你们合起来编造了多少谎言,哪怕是善意的,也是欺骗。而我,就算是被误导的,犯下的错仍不可饶恕。”
“和你没有关系!”金浩风罕见地厉声说道,“都是我的决定,你只是被蒙在鼓里。”
被她伤得那么深,他还不顾是非袒护着她!!
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雪白的床单,晕染开来。
“你该早点告诉我啊!”明月上前抱住金浩风,任由泪水肆虐。
她压抑了太多天,从知道真相的一瞬间!
…………
“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了……”金震林缓缓摇头,一字一顿,声音无比艰涩……
明月莫名一阵心惊,她忽然想堵住耳朵什么都不去听,什么都不想追问,公平也好,仇恨也罢,她愿意暂时假装着遗忘。
只求正在打开的潘多拉盒子回到原状,永远沉睡在秘密的海洋……
然而,世事永远不受我们意念的控制。
“你恨小风无非因为他的决定间接害死了小熙,你认定,若不是他安排小熙去谈合同,今时今日一切都将不同。”
叙述的过程中,金震林语气沉重,似是愁云笼罩在心头。
明月倔强咬唇,对爷爷千篇一律为“那个人”开脱的言辞难以认同。
金震林从椅子上站起身,背影竟生出无尽的苍凉之感。
金震林从椅子上站起身,背影竟生出无尽的苍凉之感。
本该颐养天年的爷爷为她操碎了心,明月深深自责,别开眼睛不去看爷爷的神情。
“哎……”金震林叹息出声,艰难地开口:“而事实是,那是小熙自己提出来的,他很上进,也有天赋,若不是那场意外,他的成就超越我是迟早的事。”
安翊站在一旁,听得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明月曾经的男友得到她家人如此盛赞,难免让他暗自较劲。
明月神色淡漠,甚至懒得抱以冷笑,偏激地觉得爷爷就是偏袒金浩风,虽然他对浩熙毫不吝赞美之词,但“意外”二字的意义还是再为某人做辩驳。
“你总说我向着小风,那是因为我看到你忽略的东西,他对你的付出不比小熙少!”金震林情绪有些激动,“其实真正敲定小熙行程的人,是我。”当秘密大白于天下,他终于不必担惊受怕,也不用眼看着小风在痛苦中放弃挣扎!
一声炸雷在脑海轰然炸响,明月不停摇头,她不相信!这是个谎言,爷爷煞费苦心,撒下如此弥天大谎,不就是想让她对金浩风好点吗?她做不到,但她愿意少折磨他一点,就像当初为了不让爷爷再次经历生离死别,她选择了退步和妥协。
所以,可不可以别这么欺骗她?
明月跌坐到床上,尽管情感上无比排斥,理智却不断提醒她“这就是事实”!
金震林虽然心有不舍,明月的恨对小风而言何尝不是最大的残忍?
“你在小熙的……遗体前昏倒之后,小风不顾我的反对,再三恳求我不要告诉你真相,他说刚失去爱人的你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打击。如果你得知唯一的亲人间接导致自己心爱的人死亡,肯定难以面对我,在他的执意说服下,有了今天的局面。”
明月眼珠动也不动,她该觉得讽刺吗?口口声声要求公平,以为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有恃无恐地伤害了默默守护她的人!
她该对爷爷说不怪他吗?安慰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该回握安翊的手,让他别担心吗?当他忧心忡忡攥着她的手!
看着爷爷沉痛的眼神,明月仍做不到坦然说“原谅”,爷爷多年的养育之恩她铭记在心,但浩熙的离去也不能因此抵消!
金浩风预料得果然没错,明月暂时找不到适合的表情面对爷爷,她不可能恨爷爷,只是需要时间让矛盾的情绪沉淀。
“小风胃病复发,住在博仁医院已经有段时间了,原因是酗酒……”金震林心有余悸地摇摇头:“我回到家,他发现他在地上昏迷不醒!事后才知道,他不久前去学校见过你。”
明月沉默,干嘛还要加深她心底的罪恶感?难道上帝觉得她的罪孽,死后不足以下地狱,所以才来折磨浩风的身体吗?
说完金浩风所在的病房,金震林劝道:“如果可以的话,有空去看看他,一眼也好。”
不待明月有所反应,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了声,转身向门口走去。
明月目送爷爷离开,他的脚步因为心思沉重变得蹒跚,她为爷爷而难过,为风深感不值得,为自己的所有的一切悔过……太多情绪的交错,她竟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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