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翊啊安翊,你都是成年人了,什么阵势没见过,至于这么婆婆妈妈吗!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面对烫手山芋他还是红了脸,只能忍着脸上异常的灼热,安翊捡起掉落的东西,一件件装回购物袋,像是照顾淘气的孩子,耐心而温柔。
短暂的满足在他把掉在沙发上的口红装进明月包包的时候戛然而止——
黑色的Prada包包如同望不到底的深渊,当他掏出一叠整齐的蔚蓝信纸,读过上面娟秀的文字之后,安翊才知道自己打开的是潘多拉的盒子。
他冷笑地闭上双眼,如今连自欺都变成奢望了啊……
…………
“对了,吴妈的检查结果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明月擦着头发走下楼,好心问道。安翊对吴妈颇为在意,言语间无不透出家人般的依赖。
然而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看着昏暗客厅里他的侧脸,明月困惑地想,他也有发呆的时候吗?
“安翊?”
轻柔的呼唤终于拉回他的视线,当明月看到昔日盛满暖意的双眼时却是心底一惊,漆黑的眼眸透着无情,他坐在沙发里抬头看她,强烈的压迫感让明月再难接近。
“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奇怪。”明月走到茶几前站定好脾气地问,在他冷酷的注视,不由局促地攥着毛巾,她干嘛无缘无故心虚?
潮湿的感觉从手掌蔓延到心脏,她不受控制地越来越惊慌。
“你会关心我的想法吗?”他依旧没有表情,目光凌厉似鹰,逼视明月费解的目光,安翊的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你若对我有哪怕一丝在乎,都不会做这样的事!”
安翊震怒地从茶几下抽出一叠纸,霍地起身冲到明月面前……
明月难以置信地瞪住他,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安翊举起信纸,面容冷酷如撒旦,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到底有多专情啊!夕阳好美,却不及你万分之一的俊美,呵呵你不许笑我花痴……”
……
白色的毛巾滑落,明月的手在身侧颤抖,自己写给天国的浩熙的东西,早已镌刻在心底,此刻那颗心脏却痛得要命!
……
“你不可以喜欢上别人喔!这是命令,没得商量!”
……
每个音节都带着愤恨,安翊的倒背如流全都拜这些文字所赐,一字一句都似刀刃般锋利,深深刺痛他的心。
“你凭什么翻我的东西!”明月厉声打断他,像只被惹急了的小兽,声音尖锐得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些亲手写下的字句她再熟悉不过,如今竟变成不容辩解的指控,强烈的恐惧欲将她撕裂!
可明月完全想不通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连死亡都无所畏惧,此刻的胆怯到底为了什么?
安翊凄凉而笑,像是突然累极了一般,“在你心里,我做什么都是多余,其实我也后悔干嘛帮你整理东西呢?如果没有看见,我还可以假装不知道你对他的思念。”
夏日里的今天格外清冷,恍若一场雨过后就迎来了秋风,彻骨的凉意流淌在血液,明月的哆嗦着嘴唇,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再难发出一点声音。
“既然你如此珍视它们……”安翊右手一扬,“那我全都还给你好了。”
信纸纷纷扬扬,恰似烟雨一场,而这蓝色的雨,狠狠淋在他和她的心上,也泥泞了他辛苦维系的表面繁华。
蓝色信纸还未落下,安翊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他甚至懒得多看她一眼,自然也没能见到她的泪流满面。
就算看到了又怎样?或许安翊根本不相信她的眼泪也会为他而流吧!
擦肩而过的刹那,他手腕的月色光华更盛,像是对明月无言的指控。
明月的指尖似乎动了动,可她不知道是该挽留他还是还接住视作珍宝的信纸,似乎她所有的举动都是错。
最终,安翊还是渐行渐远,信纸也无声而落。
安翊离开时的脚步很轻,他关门的动作也那么轻,没发出一点响动。
走出公寓的大楼,安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将停未停的雨落在身上,他失去直觉般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经过黄色的跑车,径直走向小区大门。
时间悄然而逝,肆虐的泪水终被光阴风干,徒留悲伤流回心底。缓缓蹲下身,缓缓地捡起一张张信纸,明月的每个动作都极其缓慢,她神色木然,先前的愤怒已消失不见……
空荡荡的客厅。
喧嚣的街道。
明月抱膝呆坐在沙发沙发上,怔怔盯着茶几上的信纸,像只迷了路的小猫。
安翊游走在城市间,任由雨水无情打在身上,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夏天的雨也如此寒冷,仿佛要将心脏冻结成冰。
遥远的地平线,是一片灰色的天。
那个夏日,直到夕阳落下的时间,安翊也没能等到他期待的拨云见日的温暖,其实等到又如何,不能与明月并肩欣赏,再美的景致也觉得遗憾。
何况他现在心情遭了极点,根本就是荒芜一片,难道阳光煦暖就能抹去所有悲凉吗?
安翊失魂落魄地走在雨帘中,视野不清,前路迷蒙,一如他和明月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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