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进楼门,跑上楼梯。家里面门正开着,饭菜的香味老远就闻到了。
许飞使劲儿吸了下鼻子,仔细闻了闻,这味道好像是,是水煮鱼片!
她最爱吃鱼了。肉类里面她最喜欢鱼肉和鸡肉,小时候还喜欢羊肉,现在不喜欢了,除了羊肉串基本不碰羊肉了,即使羊肉串也很少吃。
她随手把门关上。
“是飞飞吗,回来啦?”老爸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和鱼片的香味一起。
是什么鱼呢?鲈鱼,黑鱼,草鱼,青鱼,还是鲤鱼。
应该不是鲤鱼。
“嗯。我回来了。”许飞说,“程程来了吗?”
“程程没来啊。”老爸问:“你俩定的几点啊?”
许飞换上拖鞋,趿着拖鞋走进厨房,一边回复道,“没定时间啊。”
“噢。”老爸取出一个干净的锅,往里面倒入油,一边说道,“可能是放学在学校写作业呢吧。”
油热,关火,晾一晾。
“不知道。”许飞说,“我给他打个电话。”
“行。”老爸问,“要辣一点还是?”
“辣辣辣。”许飞一连说了三个辣字儿。
往锅里倒入花椒和干辣椒,再倒点,老爸加了平时两倍的辣,开小火慢慢炒着。
拨号。许飞拿着手机走到客厅,这个号码是她选的,电话卡也是她装的。
竟没人接。这个傻瓜不会是不知道怎么接电话吧?
厨房里,鱼香混合着麻辣香味,贼诱人啊。
“怎么样?”老爸问道。
“没人接。”许飞回到厨房,又问,“今天你做的什么鱼啊?”
“黑鱼。今天市场上新来的活鱼,特鲜。”老爸又道:“你出去看看?”
“嗯。”许飞又拨了遍号码,还是没人接,“我去看看。你饿了就先吃着。”
“去吧。”老爸道,“肯定等你们啊。”
体育场里,程宇非背着书包一圈又一圈地走着。
机械地,面无表情地。
刚还有太阳的天,不知道哪一会儿,竟完全阴下来了。一层又一层的积雨云,浓而厚,笼罩了大半的天空,一层暗过一层。
原本还有些拥挤的跑道,一时间就走了个干净,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在跑步的女孩,还有程宇非。
云峰渐渐模糊,天空也愈来愈暗。
忽地,一道闪电划过,许飞刚跨进体育场半锁的大门,完了,晚了。
雷声猛地从积云深处炸开,轰隆隆,紧接着,雷声大作。
许飞赶紧跑起来,此时空荡的体育场让她一眼就锁定住跑道上那个瘦小的身影。
迎上去。许飞一边大声喊着,“程程。程宇非。”
视线里的身影还毫无所觉地走着。
许飞上前一把将他拉住,喊道:“要下雨了。”
“噢。”程宇非低低应着。
“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许飞问。
“噢。”
“你噢什么噢。”许飞拽住他就往外走,“走。回家吃饭。”
程宇非机械地在后面跟着。
轰。跟大盆里面倒出的似的,雨兜头就砸了下来。
“跑啊。”许飞拽着程宇非,道:“快跑。”
来不及了。大雨倾盆而出。
程宇非被许飞拖着跑,速度根本快不起来。还没走到一半,两人便淋了个透透的。
程宇非早已分不清楚,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一只手里面,还握着那把折叠刀。雨声和雷声,将他的哭声完美地掩盖住。他竟哭得放肆,就跟个孩子似的。他从来没这样哭过,这么彻底地哭过,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委屈,不甘,还有耻辱,都跟着眼泪一块流出去了。
他也有妈妈。可他的妈妈在哪儿呢。
肩上的书包是妈妈买的,从国外寄回来的。这是个遥远的,甚至无法想象的存在,竟都没比张照片真实。
终于冲到了小区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举着把黑伞正站在那儿,身上已湿了大半。
“快,快进来。”老爸上前两步把两人拖进伞里,尽管情况其实并没有好哪去,许飞却觉得好像身上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三只落汤鸡一边滴着水,一边上楼。
“进来,赶紧换身衣服。”老爸推开门,说:“程程去我屋换。许飞你给程程找身衣服,然后赶紧去洗个澡。”
许飞几步窜进房间,擦了擦手,拎出两身干净衣服,递程宇非一身,自己拿了身就往洗手间冲。
把水量开到最大,一边三两下脱了个干净,一边放出管道里的冷水。还没等水热,刚没那么凉了,就往身上冲了个遍,紧接着,擦干水就套上衣服。前后不超过三分钟。
“我完事了。程程赶紧去洗。”许飞从卫生间出来,一边拿毛巾擦湿透的头发,一边道。
“这么快?”老爸问。
“就简单冲冲先。”许飞走进厨房,“先吃饭。完了晚上再洗。”
程宇非这边用许爸拿过来的浴巾把自己擦了个遍,换了衣服。许飞给他拿的是身蓝色的运动服,许飞的衣服,他穿着还有点大。系上腰上松紧带里面的绳,又把裤脚网上两圈,再把袖子往上那么一拉,也看不出来怎么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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