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约摆好了阵法。
“霍浔洲,这是最后的反悔机会了,你现在出来,这一生你还可以好好过。”
霍浔洲摇头,执拗地站在阵法中心。
过不好了,他这一生都过不好了。
南晚不懂阵法的原理,她只看见霍浔洲站在阵法中心。
周围幽幽火起,季约在念着什么咒语。
她看见霍浔洲的脸色一点一点苍白,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掉落。
他一定很难受。
那么能忍疼的一个人,最后蜷缩在地上,喉咙里嘶哑的声音喃喃叫着她的名字:“晚晚,你等等我。”
你别走得太快,我怕我追不上你。
他蜷缩着,因为剧烈的疼痛,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似乎都因为太过用力有些变形。
阵法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霍浔洲便这样疼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面无血色,整个人都仿佛瘦了一大圈。
“行了吗?”霍浔洲声音嘶哑,问季约,他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他又有些慌乱,“是失败了吗?”
季约摇了摇头:“很成功。”
霍浔洲脸上神色有些迷茫:“可是我没有见到她。”
“会见到的,等你死后,就可以了。”季约说,“恭喜你,这辈子完了,期待下辈子吧。”
“季约,我想见她,有什么办法吗?”他只有这一个执念。
“怎么办?”季约笑了,“寿终正寝呗。等你死了,还能重来。”
季约说:“霍浔洲,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也没法了。”
季约慢慢走开,他还在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么蠢,用今生的所有,去换一个不确定的来世。
结果还真有人这么蠢,偏偏这个人还是年少时以精明著称的冷血商人。
***
季约走后,霍浔洲的身体越来越坏,他瞒着所有人,也瞒着自己,这样便可以不用去看医生。
他牢牢记得季约说过的那句话,寿终正寝,他怕自己走错一步,就见不到她了。
程毅和卓彦拿他没办法,他们无法去挽回一个想死的人。
南晚就这样看着他。
时光如梭。
她看过他最狼狈不堪的一面,他半夜醒来,走到她的房间,看着她的照片失声痛哭。
“晚晚,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来见你了。”
“你还认得出我吗?我已经老了。”
他已经渐生白发,脸上也有些皱纹,但照片上的少女仍然停留在最美的年华。
他抚摸着照片上少女明媚的笑,喃喃道:“晚晚,你等等我,很快了,我没几年活头了。”
这个没几年活头的人,身体很差,却也不至死,求死不得原来是这般。
自她死后,他竟然不敢去看她。
怕她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又怕她不想见他。
霍浔洲四十岁那年,已经是白发鬓边生。
某个清晨,他起得很早,拿着伞走出门。
南晚恍然想起,这天似乎是她的生日。
她的墓在山上,霍浔洲一个人,一步一步朝山上走着。
山川之间,虫鱼鸟兽,都仿佛噤了声。
她看着霍浔洲一个人往山上走,眼睛忽然很酸涩,她什么都做不了。
细雨蒙蒙,小路很滑,霍浔洲几次差点摔倒。
他的背已经有些佝偻,这个年轻时意气风发的男子,竟然已经变成了这番模样。
他走得缓慢,脚下却一滑。
他摔倒在地,黑色的伞落在一旁。
雨如沙落,天地万物都沉寂。
南晚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她想去把霍浔洲扶起来。
但她的手只能穿过他的身体,她心里的悲伤席卷而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霍浔洲死去。
他死在了去看她的路上。
自从阵法一事之后,霍浔洲便没有去墓前看过她。
甚至连程毅都以为他放下了,只是他们没看到,她曾经住过的房间,里面张贴着她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笑靥如花,霍浔洲每天都会推开那扇房间门。
“你从来没这样对我笑过。南晚,你好残忍。”
他在那间房中睡去,又在噩梦中醒来。
“南晚,我好想你。”
“南晚,你让我梦见你一次好不好,我只想见见你。”
她对他好残忍,她死去之后,他竟然没能梦见她一次。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一定说的不对。
不然为什么,他日日夜夜念叨的人,从没有一次出现在他梦中。
他好怕,他活得太久,会忘了她的模样。
忘了他这一生唯一深爱的人的模样。
他甚至不敢去她墓前看她一眼,怕她会怪他,会怪他没有梦见她。
他鼓起好大勇气,决定去看一看她。
却死在了半途,至死,他都没能再见到她。
霍浔洲的尸体是被守园人发现的。
葬礼是卓彦和程毅办的。
霍氏企业他留给了卓彦和程毅。
剩下的所有的钱他全部捐赠了,只留下一个霍家别墅。
他死得不明不白,法官尸检时,从他身体里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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