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羽,我承认一直不敢告诉你事实,就是害怕你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看我,我会受不了……”莱诺自觉说再多已是枉然,无力挽回:“我骗了你,原谅我对你的所有伤害,现在只能说对不起……”
“哦,那正好啊,其实你也不用道歉了,毕竟……”栀羽停顿了一下,轻轻一笑,亲昵的点了两下他的下巴:“毕竟我现在也才来得及说,我也骗了你,你不是也全然不知吗?”
笑着的她格外的生动漂亮,也融化了一丝她眉间的寒霜,莱诺不知道是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还是被她说出来的话搅乱了思维,他脑海里一阵阵的闪着白光,已经无从思考了。
“……什、什么意思?”
“哦,也对,那个东西你是真的不知道。”
他一问,栀羽才恍然大悟一样点点头,走进了卧室,再出来时,她的手上多了一个纸盒。
这个盒子,莱诺是熟悉的,昨天中午和晚上睡前,她都吃了盒子里的感冒药。
“你昨天给我买的那些药的的确确都是感冒药,不过,只有这一盒除外。”栀羽把药盒举到莱诺眼前,敲了敲盒子的外壳,“知道这个药,到底是什么药吗?”她把“到底”两个字的音调刻意咬得重一些。
莱诺脑子发懵,神色恍惚地后退一步。
“这个呢,是避|孕|药,就是吃了之后不会怀孕的药。”栀羽好心的给他解释完,一把将手里的药盒拍在怀里,贴近他怀里仰起头,向他表示感谢:“还得谢谢你亲自买给我。”
一触即离,栀羽抽身离开之时,那盒药也随之掉在了地上,她转身往厨房走出,“我已经说的足够多,现在,你,你们,可以离开我家了吗?”
最后一个字她已经哽咽到呼吸不畅,她不得不咬紧自己的手背,泪如雨下。
听完这一番话,站在一旁的利蒙愧疚的垂下头,不忍心看到莱诺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莱诺耳朵里已经听不几进去任何声音了,他就站在那儿,看着从他身上滚下去的药,僵硬的动了动手指,想伸手把它捡起来,手才刚刚伸出去,一滴鲜红的血就滴了药盒上,落在白色的纸盒上,红得触目惊心。
他瞬间被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靠着墙才停下来,无力的跌坐在地,不可控制的浑身发抖。他愣愣地看着满是血的手,他分不清这血是他自己的,还是受伤时的栀羽的。
满目皆是刺目的红,顷刻间周身像是被烈火灼烧,冰与火的两种处境同时在他身上体现,他猛地抱住自己的头,脸色涨得通红,脖子和额头青筋暴起,压抑的闷哼声从他喉咙里传出来,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利蒙暗自心惊,忙跑过去想把莱诺扶起来,“王!您怎么了?!”
“你担心什么?”再出来,栀羽手里拿着一杯热水,嘲弄的说:“就算他有事,不是还有我的血么?”
除了微红的眼皮,脸上不见一丝泪痕,她刚刚转身时土崩瓦解的情绪再次被收敛封藏,表面上云淡风轻,言辞犀利却不减分毫,每一句都能在他的心上扎出一个血窟窿。
利蒙咬牙:“你别说了。”
“呵,不爱听?”栀羽冷哼,一边说一边踱步来到客厅,“我说的正是他所想,难道我说错了?”
莱诺一把推开利蒙,仰起头大口喘着粗气,后面又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像是着魔了一般。
“因为我骗了你,所以你用同样的方式,在报复我?”
栀羽侧对着莱诺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睫往热水里吹气,奇怪道:“怎么,只能你骗我,不能我骗你?你利用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知道?报复也好,憎恨也罢,你加之在我身上的痛苦,至少也要让你尝尝才不亏。”
“尝过了甜,也懂得了苦,我确实不亏。”莱诺落寞地自嘲一笑,“这样看来,你更胜一筹。”
“不管怎样……”栀羽眼睫一颤,一滴泪猛地掉入水里,她怕被他看见,微微偏了偏头,镇定忍耐着情绪,“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莱诺不可否认的点点头,抬手一扬,地上的那一盒药瞬间落入他掌中。
他翻来覆去只看了一遍,倏地收紧五指,纸盒瞬间在他手里化为晶莹的粉末,那些粉末纷纷从他掌中散落,还没有来得及掉在地上,便已经消散在空中,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踪迹,连带着滴落在地上的血迹也瞬间消失殆尽。
做完这一切,莱诺从地上站起来,凝视着栀羽的身影,像是要把她的一举一动全都记在脑海里。
再开口时,他已经变得冷静从容:“你这样做,是对的。”
栀羽一直看着窗外,本是晴朗耀眼的好天气,突然下起了大雨,她满脸泪痕的看着雨幕,深深叹息一声,带着无尽的怅然若失,喃喃开口:“走吧……”
“……”
室内仿佛寂静到荒芜,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开关门的声响,她却知道,他,真的走了。
栀羽不敢回头确认,哪怕只是一眼。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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