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后悔给兰茹和懿皇贵妃写了信, 她只是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实在意难平。更何况, 脸上的伤若不能治好, 只怕是要留疤了。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呢?
正伤心时,一方丝帕递到了她手边。雪茶接过说一声“谢谢”,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心大,就不怕这帕子被别有用心的人涂了□□,叫你永远毁容吗?”
雪茶大惊,连忙将帕子扔在了地上。抬头一看,却又是南荣鹤!
她呆怔了,南荣鹤伸出手来,摸了摸她脸上疤痕,对身后侍卫说道:“去叫太医来。”
雪茶感受到他那形状美好的手指在自己脸蛋上的温凉,她僵硬地说道:“侧妃娘娘不许我治伤的。”
南荣鹤露出一个纯美的笑:“我才是国王,你听我的。从此以后,你不用服侍她了,你来服本王好不好?”
雪茶被他迷住了,不由自主点了头。南荣鹤满意地笑了。
他才不是因为心疼这个小丫头的。只不过因为知道她常与大燕皇宫通信,所以要一直盯着她,拿她做个棋子罢了。
而至于大燕皇宫那边,懿皇贵妃与兰茹很快便收到了雪茶寄来的信,将过去数月中的变故说得明明白白。兰茹喜悦道:“这么说,那丫头终于到了心上人跟前了。这下她想不出头也难啦!”
懿皇贵妃虽然也为她高兴,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事情就这么巧,她与昭帝刚猜测过接下来二妃会自相残杀,她们果真就针锋相对了?看来,南荣鹤的确是将她们都给利用了。
昭帝也同意这个猜想。他出了个主意:“爱妃姐姐,你叫兰茹回信吧。信中不要说别的,就说一些没用的话。比如你们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阿玥今天哭了几次之类的。”
懿皇贵妃微微点头,她怀里的小阿玥很应景地冲她爹干嚎了几声。兰茹却一脸迷茫,她向来给雪茶写信就没写过什么重要之事,本来就全是没用的话啊。
昭帝陷入了沉思:“这样吧,要不就写一下朕吧。比如——朕今日又纳了几个新妃,喝了几两酒,盖了几座宫殿之类的。”
懿皇贵妃的脸在听见“纳妃”的时候就已经黑下来了:“陛下在说什么?”
昭帝摸着下巴说道:“嗯,就是说啊,把朕写得越闲越好——总之,就写朕自从凯旋以来,便懈怠政事,日日声色犬马酒池肉林,以示休养生息……”
懿皇贵妃用一声长叹打断了他的讲话:“臣妾知道了,就这么办吧。”
昭帝拍拍她的肩,冲她挤挤眼睛道:“这就对了。那朕先走了,晚上再过来。不用送了,你看你女儿都懒得让你起来不是?”
果然,懿皇贵妃刚要起身相送,小阿玥就抓住了她的衣襟。低头一看,小阿玥冲着她的脸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喷嚏。打完了,又哈哈一笑,颇有他爹的皮实风范。
懿皇贵妃瞅着女儿发愁地叹气,一抬头,昭帝已经走远了。她便叫兰茹铺纸研磨,准备给雪茶回信。
兰茹却提着笔一个劲地摇头哆嗦:“不行啊娘娘,这陛下的坏话奴婢可不敢说。”
懿皇贵妃想了想,无奈道:“你写几个字出来给我瞧瞧。”
兰茹写了,懿皇贵妃便把阿玥交给她抱着,自己模仿着兰茹的笔迹,将昭帝给自己编造的“劣迹”写了一通,满意道:“如此一来,必能使南荣鹤放松些警惕了。”
信即刻被送了出去,很快到了雪茶手中。再然后,便有人将这信拿到了南荣鹤跟前。只见里头写道:“……你不知道,我现在日子可难过了。陛下自从打仗回来,万家就倒台了。现在陛下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将娘娘抛之脑后了,转而纳了好多新妃入宫。陛下说,从前是因为要倚靠万家势力才不得不宠着娘娘,如今已经不需要娘娘了……唉,这宫里又惯会拜高踩低的,万寿宫现在已经好比冷宫了。我真羡慕你,还可以得到国王的宠爱……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南荣鹤挑眉读完,本还有所怀疑,却到底被言辞中的悲切给打动了。他叹气道:“本王还当他是个什么有志气有胸怀的好皇帝,原来也只是个日渐堕落的负心人啊。可怜那位美人儿,红颜未老恩先断啊!”
正暗自感叹,雪茶端了茶水进来,他不许不忙将信压起,看起奏折来。
自此之后,兰茹每隔三差五便送信来哭诉抱怨。一来二去,在南荣鹤的心中,昭帝已经是个不中用的皇帝了。
而这时,这位“不中用”的皇帝,又使出了另外一招。
他叫来了钟离问道:“上次与万家一战后,朕叫你四处追捕拜火教余党,如今可怎样了?”
钟离回道:“都抓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小部分还在四处窜逃。不过我已将他们逼至绝境,他们要么投降要么死,只是早晚的事儿。”
昭帝点头道:“干得好。不过,先不要叫他们死。你把关押在牢里的也都放出来,告诉他们,那时是播罗国为了停战出卖了他们,才导致他们如此下场。当然,这种鬼话连朕自己都不信,你务必要弄出些证据来,叫他们死心塌地地相信。当然,朕可不想给自己招惹上私人仇恨,就说是播罗国内某一处势力出卖了他们,却不可直提南荣鹤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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