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贵妃好奇道:“外面都有些什么好玩的,就叫你这么心痒?”
见懿贵妃没有责怪的意思,蕊珠顿时来了劲,歪着脑袋、掰着指头数道起来:“有小泥人儿,浑身涂上各种颜色,像成了精一样;有竹篾编的各种小筐子,里头可以养蝈蝈;有用开着花儿的树枝编成的小花篮;还有……还有各种零碎吃食!就是那种,可以一边逛集市一边吃的那种,什么裹着糖霜花生碎的糖葫芦啊,卤水啊臭豆腐之类……可有趣了!”
雪茶听说还有这种糖葫芦,明明都要流口水了,还是嘴硬得很:“哼,这有什么好吃的,一听就上不得台面。咱们成日里山珍海味的,难道还比不过这些?真没出息。”
懿贵妃轻声呵斥道:“雪茶!怎么说话的。”
蕊珠这回可也不饶人了:“你懂什么,越是街头的吃食就越香!你就是没吃过,等哪天我托人带进来些,你要不爱吃,我倒着走路给你瞧!”
雪茶也撅起嘴来了。懿贵妃又想笑,又好奇:“听你说的,本宫也怪馋的。说起来,本宫还没到外面去看过呢。”
蕊珠一脸不可置信:“一次也没有过吗?”
雪茶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咱们娘娘身份贵重,岂能叫外面的人给乱看去了。”
懿贵妃却笑得有些落寞:“其实本宫很想出去看看的。本宫自小长在深宅大院,每日里接受各种教导,嬷嬷们是断不许出去玩耍的;及笄年一朝入宫,就更无出宫的可能了。那回陛下曾和本宫说,以后要带本宫去游览大好河山,本宫一直记在心头。不过他可能已经给忘了吧,也许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雪茶轻声道:“娘娘,陛下九五之尊一言九鼎,怎么会忘呢?”
懿贵妃微不可闻地叹气道:“正因为是九五之尊,他更会被束缚在这深宫里,与本宫一样是轻易出不去的。我们两个就好比一双关在金丝笼里的鸟儿,要飞出去谈何容易啊。”
雨声渐渐小了些,气氛却有些沉默了。半晌蕊珠突然一拍手笑道:“这样吧娘娘,我把外面的好吃的好玩的,都画下来给您瞧怎样?”
懿贵妃笑了:“这主意倒好,可你会作画吗?”
蕊珠的笑容僵住了些:“不、不会……”
雪茶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蕊珠咬着嘴唇挠头,懿贵妃觉得她实在太可爱了:“那这样吧,反正本宫近来养胎闲得无事,你便每日来跟本宫学作画吧。学会了,再画给本宫瞧。”
蕊珠开心地很,懿贵妃却不由打了个喷嚏。原来在外面呆了这样久,方才又受了惊吓,便有些不舒服了。好在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须臾雨停后,懿贵妃便径直回了万寿宫。
叫来秦太医一瞧,胎儿无碍,只是她果然着了些风寒。伺候懿贵妃服药后,难过的雪茶便立在院子里自责,将一盆花叶都快揪没了。
可巧小凌子从尚服局拿了簪花回来,见她站在那发呆,便过来搭话道:“雪茶姐姐,这地刚淋了雨湿得很,怎么站在这儿呢?”
雪茶嘟哝道:“别理我,做你的事去。”
小凌子呆了一呆,将一朵簪花从匣子里拿出来:“雪茶姐姐你看,这是尚服局新做的宫花,要分给宫女们的。你看你先挑了喜欢的去好不好?”
雪茶发脾气道:“我难道缺这些东西吗?干你的活去吧,老来搭话真烦人!”说罢转身就进了屋子。小凌子委屈地站了一会儿,自个儿走了。
雪茶坐在屋里生闷气,兰茹正将四喜给的药膏贴在膝盖上,见状笑道:“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怎么老这么大脾气,见谁怼谁?”
雪茶抠着桌子低头道:“我也不知道。就那天跟你说了后年放出宫的事儿,我就一直不痛快。”
兰茹恍然道:“哦~原来是为这个,你是不是想嫁人了?”
一句话说中了雪茶的心事,她又上去挠兰茹:“谁想嫁人了,我才没有呢!”两人闹得正欢,外头小凌子又来了:“雪茶姐姐,我在小厨房给你叫了碗鸡蛋羹,你吃不吃?”
雪茶没好气道:“小厨房专管娘娘膳食的,怎么会给你**蛋羹?”
小凌子隔着门说道:“我用自己份例钱叫的,你快趁热吃吧。我放这里了。”
雪茶开门去看,只见他人已没了影,那碗热腾腾的鸡蛋羹正放在地上呢!
自从懿贵妃叫蕊珠每日来学画后,蕊珠果然积极得很,可着劲儿往万寿宫跑。这就让昭帝很有些纳闷了,怎么他连着五天来看懿贵妃,就连着五天都能看见宁蕊珠那小丫头?有时候想要悄悄和人腻歪一下,都要看一眼蕊珠在不在。
这日下了朝,他照例要来万寿宫用早膳。一进门,又又又看见宁蕊珠在帮忙摆着桌上碗筷。他有些忍不住了:“怎么你是睡在贵妃这里的吗?”
宁蕊珠当真是个回话大胆的:“昨晚睡在这里的不是陛下吗?”
雪茶使劲掇了她一胳膊,规矩行礼道:“奴婢见过陛下。”一边用眼睛瞟着蕊珠,蕊珠只得也行了个礼:“臣妾见过陛下。”
昭帝点头,拍拍她脑袋道:“亏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妃嫔。这顿饭你站着伺候吧,不要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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