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小心将信放进怀里便从侧院的后门溜出去。
谁也不曾想到在这样传言下宁嘉鱼还会再去找陆翊,所以陆翊见到这封信后露出了微笑。她的胆识他不是没见过,在六年前。
那年的春天似乎特别冷,因为皇宫的湖冰面还没有融化,但两岸的杨柳已经多情地发芽了。正月二十八是太后的生辰,十一岁的宁嘉鱼跟随宁相爷和宁夫人一同进宫贺寿。
宁相爷和夫人忙于觥筹交错的宴会,宁嘉鱼便到处在宫里闲逛。她不知不觉来到一片杏林,在一座凉亭里有两个人正在对弈。其中一个人年纪尚轻身着暗红色宫服是陆翊,另一个年纪较长身着异国服饰是大夏国使者郑元。
郑元将手中的一枚黑子放进白子的阵列中仰天大笑,嘴里得意地说道:“这棋局就如现在的世道,如果你们北国不和鲁国联合,那么这白子还有一救;倘若像现在这样合在一起,死的可不单是鲁国。”
陆翊将手中的白子捏在指尖举棋不定,他知道这一局已输定,但他仍然镇定自若说道:“郑使者这么着急下定论未免太早了吧!”
郑元胜券在握,底气十足地说道:“倘若公子赢了这一局,本使便回大夏国劝皇上放弃进攻鲁国!”
陆翊屏气凝神手心全是汗水,纵然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扭转当前的棋局,正想着弃棋认输时,宁嘉鱼走了过来。
她仔细看了看两边黑白棋子的分布然后说道:“你们为什么要为一盘死局争来争去,这盘棋黑子和白子都赢不了。”
郑元不解:“你这小姑娘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在陆翊惊讶的表情中宁嘉鱼伸手将那盘棋子胡乱地和在一起,只听她说道:“倘若有第三人插手,这盘棋是输是赢就没人知道啦!
陆翊见状立刻说道:“北国和鲁国有联姻也相当于一家人,大夏国在未攻打鲁国之前先来北国示威,莫非大夏皇上也没有信心?更何况虞国与北国一贯交好,而攻打鲁国必然要借道虞国,本公子还是劝郑使者回去规劝大夏皇放弃攻打鲁国的计划,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对手要做什么!”
郑元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一旁的宁嘉鱼嘟着小嘴喃喃道:“他怎么那么大的脾气?”
陆翊看着她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宁嘉鱼捂着嘴小心说道:“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下棋,我就是不喜欢看其他国的使者在我们北国皇宫还这么狂妄自大。一人做事一人担,我叫宁嘉鱼,你别找我爹爹说起这件事,他很凶的。我出来时间太长,娘亲又该责怪我了,告辞。”
宁嘉鱼说完做了一个屈膝礼就朝亭外走去。
“原来她叫宁嘉鱼!”
陆翊心里狂喜道。在这之前,他曾在相府见过她。
去年夏天,宁相爷邀请了一些达官贵人在府里举办晚宴,陆翊也在受邀之列。他路过荷花池时,见一女孩坐在池边的青石条上托着腮帮正出神地望着池水中来来回回游离的锦鲤。那晚的月色如薄纱般笼罩在荷塘里,朦胧而唯美。后来他每每做梦,就会梦见那个在荷塘月色中美若天仙的女孩。
所以宁嘉鱼来到凉亭时,陆翊一眼就认出了她,他的梦中人。她不但来到自己身边,还帮了他一个大忙。
陆翊收起往日的回忆,将信收好嘴角不觉勾起一丝甜蜜的笑容,信上写着几个端庄秀丽的小楷:“月上枝头,宝泰酒楼。”落款画的是一条小红鱼。
陆翊从书房的窗户望去,西边的月牙慢慢升起,离枝头不远了。他愉快的换了一身青色长衫,特意选了白色锦缎束发再用象牙簪固定,简单温雅特别适合今晚的约会。
“公子,刘公公到府里传话,皇上在紫月殿召见公子。”
穆源忽然进来禀报道。
陆翊心里一沉,原本大好的心情忽然跌到谷底。他沉思片刻,从笔筒中拿起毛笔在素笺上写了几句话后交给他嘱咐道:“你到宝泰酒楼找到宁大小姐亲手将这封信交给她并安全护送回相府。若有闪失,拿你问罪!”
穆源接过信笺放进怀里就向宝泰酒楼走去。
宝泰酒楼是京城里很普通的酒楼,但它也不普通。它是镇国公邓成良的一处秘密资产,邓成良在边疆的开支都是这里提供的,并且邓成良很早就告诉宁嘉鱼,他在边疆的情况都是这里带信到相府。所以宁嘉鱼她选择在宝泰酒楼和陆翊见面,主要就是考虑到它的安全性。
宝泰雅间里,宁嘉鱼忐忑不安地坐着,她不确定陆翊是否会赴约以及该如何向他开口说这件事。她正心绪不宁时,听见房间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只听冯掌柜低声下气地说道:“几位客官,这间雅间已经满了,还请客官移步其他的雅间如何?”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们是谁?这宝泰酒楼最好的雅间就是这一间我们要定了!去,把这里的人赶出来!”
其中一位语气霸道不屑地命令道。
“小的只是按规矩办事,实在不能按几位客官的意思来办。”
冯掌柜低声哀求道。
“本太子也不行吗?”
太子陆枫语气淡淡地说道。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草民有眼无珠还请殿下多多包涵。只是这雅间里面已有客人,草民也不敢做不合规矩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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