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圈下来后,皇上立在马背上,收紧手中的缰绳,口里呼道,“吁,吁” ,马儿放慢脚步,来回几个圈子,踏着脚蹄,终是停了下来。
刘公公早就侯在原地,只见皇上纵身跳下马背,干净利落,不由拍手称快道:“皇上英姿飒爽,马术精湛,还和当年刚册封为太子时一样。”
皇上取下头盔放在刘公公手上,甩了甩头,心情特别好:“朕很久没有这么畅意了!这的确是好马!马上就要冬狩了,今年排场不用太大,只需安排一些重要的大臣武士跟着一起就行了。”
“奴才这就去安排。”
刘公公躬身说道。
“以往冬狩,臣弟他总是只能猎得几只野鸡野兔,或许跟他骑的劣马有关,今年难得虞国进贡两匹宝马,这匹就给臣弟,希望他能猎几只大的野兽。”
皇上伸手摸了摸马儿的鬃毛,对御马监说道。
“微臣遵旨。”
御马监跪地领旨道。
刘公公一面跟在皇上身后,一面担忧地说道:“这次冬狩,皇上还得要多加防范才是,那晚在大殿,若不是邓上卿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件事你们内务府查得怎样了?”
“那刺客是从帷帐里出来的,奴才已经将当晚表演的歌姬关押起来严加审问,相信就会有结果了。”
刘公公用衣袖拭了拭额头密密的细汗,低声道。
皇上停下脚步,侧身看着他,目光如闪电:“愚蠢,拷问几个歌姬能问出刺客来,皇宫一向守卫森严,连一个苍蝇都极难飞进,这刺客是如何飞进来的?”
“皇上的意思是宫里的人暗中安排的?”
“所以朕才让你从内侍查起,这件事极为蹊跷,跟当晚参加宴会的人脱不了干系!”
皇上意味深长地说道,眉头舒展,长长吐了一口气。
“奴才这就逐一排查,必定找出幕后真凶。”
刘公公双腿一哆嗦跪在地上。
相对于去年大型的狩猎活动,从准备到策划,再到猎物的赏赐分配等一系列仪式,皇上决定今年的冬狩就带一些官职较高的大臣从驾,禁军护卫,那些繁琐准备过程和赏赐仪式统统免去。
暖阳当空,大雪融化,天地一片冷清之意,狩猎的地点就在京城附近的一片大山里进行。皇上带了几个妃嫔和两个皇子,朝中重臣,宫人,禁卫军,侍卫,仆役等一路浩浩荡荡地朝京郊驶去。
狩猎的方式有两种,骑射和围猎。
队伍安营扎寨后,按照皇家规矩,冬狩的第一天是骑射。
皇上身穿黑色暗龙纹紧身猎装,外罩一件明皇色齐腰甲,头戴战盔,背上背着箭筒,里面插着几支彩色雉毛箭,左手执弓,右手抓着缰绳,骑在一匹枣红色大宛马背上,身后是一群同样穿猎装骑白马的大臣,左右又是禁军护驾,好不威风凛凛。
只听一声锣响,冬狩正式开始。
皇上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一路朝树林深处奔去,马蹄轻扬,在融化的雪地里留下一串黑色的印记。
陆翊和陆平、陆梁紧跟其后。陆翊骑着皇上赐给的金黄色大宛名马,很快就甩开陆平和陆梁。他左手执弓,右手抓缰绳,如墨的长发在寒冷的空气中猎猎飞扬,犹如战场上搏杀的武士。
薄雪残盖的林深处,皇上发现了一只肥大的灰色野兔正在朝草丛里奔跑,他停下马儿,快速地抽出羽箭搭在弓上,拉满,弓如月,箭如梭,不偏不倚,正好射在那兔子身上。野兔没挣扎几下就倒地而亡,几个大臣策马奔上前,将死兔带到御前。
皇上骑在马背上斜视了那野兔一眼,赏给了其中的一个大臣,便又策马朝前奔。
前面有一个水涧,一股溪流从青色的石头上缓缓流下,水涧边,有几只梅花鹿结伴在此喝水。
那些梅花鹿多疑敏感,只听见不远处有马蹄声,急忙四散奔逃,撒开蹄子狂奔。
皇上见有梅花鹿的影子,自是十分兴奋,怎可错过射杀的机会。身后的大臣和侍卫都有围猎经验,知道梅花鹿属于只要有路就跑的动物,最适合围猎它。
很快,众人就如铁桶般围住了一只惊慌失措的梅花鹿,只等皇上开弓拉弦,成为他的第二个猎物。因为得鹿有得天下之象征意义,所以,如果皇上射杀了这只梅花鹿,也是冬狩的一个好彩头。
皇上的弓已经满如月,冷色的箭簇已经对准梅花鹿的头部。
忽然,陆翊身下的那匹金色宝马扬起前蹄,仰天长嘶,若不是陆翊紧紧伏在它背上,双手牢牢抓住缰绳,就它刚才这番仰天,就要将他震下马来。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的时候,那马如发疯一般朝围着的人群冲去,众人纷纷散开留出一道空地,马儿极速地飞奔过去,同时,那梅花鹿也紧跟在马后面快速逃离。
皇上面色冷俊,手中的弓已经换了一个方向,直指向马儿飞去的地方。
旁边的陆梁惊了一身冷汗,皇上历来箭不虚发,他这箭到底是要射皇叔还是梅花鹿?
“父皇,皇叔的马好像受惊了!”
陆梁壮着胆子在身后提醒道,那些大臣侍卫见皇上这番动作都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吭声。
皇上高深莫测的目光盯着即将消失的人马,嘴角抽搐了一下,拿着弓的手缓缓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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