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凶的那个人刚刚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突然又站起来,朝李珍檬一望。
李珍檬下意识地一缩脑袋。
对方的眼神比刚刚的“老子很凶”稍微缓和了一些,变成了“老子偶尔没那么凶”。
然后他走过来,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中,把一个东西放在她桌上。
“你的手机,我帮你拿来了,”段响剑说,“壳也有点裂开,但是型号太旧了,店里没有合适的替换壳……我就给你贴了一下。”
“……哦,谢谢。”李珍檬把手机翻过来,看到背壳上贴了一只小猪佩奇。
还难为他特地去买这猪头的贴纸了。
旁边的偶像小姐姐突然凑过头来,朝那贴纸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你们——”
“没有!”李珍檬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不说都没有,说了更没有!”
蒋雨辰眯了一只眼,从眼角里看她,然后轻“哼”一声,转回头去了。
下午的两节课上完,还是没有人敢去和段响剑搭话。
他也什么话都没说,眼睛看着窗外,手里转着钢笔——和刚来的时候一样,明明和大家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却仿佛身处不同的空间,无法进行信息交流。
李珍檬拿到小猪佩奇限定版诺基亚之后,也再没有和他说过话。
虽然她倒是有很多事想问。
李珍檬的手指在屏幕上晃来晃去晃了一圈,还是决定点开那块空白的扣扣头像。
元气小柠檬:大哥[尴尬]那天你走了之后,顾叔叔跟我说了些事
剑在匣中:……
剑在匣中:没什么
剑在匣中: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不用管
李珍檬还在输入的手指顿时就停了下来。
说的也是。
她只不过正好路过,正好在场,正好知情罢了……干嘛对人家指手画脚问东问西。
还真以为自己是……哼。
李珍檬掀开桌板,要把手机扔进抽屉去,一瞥眼看到抽屉角落那本书——《沉默之道》。
……哼!
自习课的铃声响了,李珍檬抽出课本翻开练习册,“咔哒”一声按下笔头,在空白的练习试卷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别人家的闲事,哪有自己的作业重要。
她一口气“唰唰”写完一面试卷,刚要停笔看看时间,突然听到教室后门“吱呀——”一响。
然后旁边的蒋雨辰拿胳膊肘撞了她一下:“你看外面……段响剑怎么和叶黛出去了?”
听到这话,李珍檬想都不想地抬头朝走廊上一看——只看到一前一后的两个背影。她又回头看看教室,段响剑和叶黛的座位确实空着。
“就正好一起出门,有什么奇怪的?”李珍檬说。
“就是奇怪。”蒋雨辰说。
“可能……可能一起被老师叫了?”
蒋雨辰不说话,转头看她。
眯着眼睛看,挑着眼睛看,左看右看。
“……你干嘛?”李珍檬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在想什么。”蒋雨辰说。
李珍檬确实想了什么,但估计多半不是蒋雨辰以为的那个什么。
……也许也有一点那个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空间墙里那个视频,你和大哥他——”
“……别说了,要脸!”
李珍檬立刻捂住耳朵转过头,做作业。
又过了一会儿,段响剑和叶黛一前一后一起回来了;再过一会儿,自习课结束,放学铃响,李珍檬一边收拾书包,一边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段响剑走到叶黛的桌子前,正在和她说话。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看到叶黛眉梢一扬,唇角一勾,笑着说了声“好”。
……什么“好”?他们在说什么?
她可极少看到这位大小姐这样笑,笑得弯眉细眼……好像屈尊从云端下落凡间。
然后两人又一起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所以……叶黛已经知道蹭了她家宾利的是段响剑的妈妈了?
段响剑也知道……日行一善地免了那十万块补漆费的,帮他妈妈解了燃眉之急的,是叶黛家了?
讲道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李珍檬感觉十分奇怪,一点都不好。
然而这个“不好”又来得飘忽莫名,既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也不知道能放到哪儿去……既不理直气壮,也不名正言顺,偏偏又强硬又蛮横,仿佛一蓬被风吹来的蒲公英,随随便便地就往她心上一落,生根发芽,赖着不走了。
于是李珍檬感觉更不好了。
就连晚上段响剑发消息给她,说有张昨天的作业试卷没找着,是不是被她夹在哪儿了——她都懒得回复。
剑在匣中:[疑问][疑问]
剑在匣中:人呢?
剑在匣中: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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