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空气,除了沉窒还是沉窒。
她胸口又一阵翻滚,捂住唇,极力克制。
车窗缓缓的放了下来,一阵带些冷意的凉风chuī袭了进来,带走了车内沉闷的空气,她的胸口也象被解救了一样。
他开了窗,淡淡的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很快,医院也到了。
她冷着一张脸,坐在位置上不肯移动分毫。
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上去?!”他语气很淡,却有不容质疑的冷硬。
僵了一下,她缓缓的挪动身体,死咬着下唇,眼角怀恨。
夜箫替她挂了肠胃科,肠胃科却将她转到了妇产科……
……
等待检查结果时,她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愿意抬头。
他的心qíng也五味陈杂。
两个人,同时想着一个问题。
不会是,真的……怀孕了吧……
……
“恭喜你们,照HCG血液分析结果,乔小姐已经怀孕六周,我建议你们再做一些详细的检查,比如,超声波检查,病毒检查……”
医生笑着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他和她的大脑始终呈空白状态。
她……要做妈妈了?
他……要做爸爸了?
怎么可能!
“医生,如果想拿掉这个孩子,以我目前的qíng况什么方式最合适?”冷冷的,她冷静得打断了医生的唠叨。
连胡子都有点苍白了的医生楞住了。
夜箫茶色的眼瞳寒肃的眯起,来不及喜悦,愤怒已经在狂袭而来。
“我们目前可以提供……”白胡子医生咽咽口水,开始尽职的解释,”服用RU486药物(米非司酮)终止妊娠,也可以选择无痛人流……”
“够了!”忍无可忍,夜箫倏地打断医生的话,双侧的拳头已经握至泛白。
他浑身上下散发凌厉的怒气太过寒肃,白胡子医生吓得赶紧往自己位置内侧闪躲,生怕这高大的男人一拳头就挥了过来。
“我要打掉它!”冷冷的,她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不可能会生下害死她心爱之人的男人的孩子。
“我要你生下他!”冷冷的,他也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要这个孩子!
“不可能!’她倏地站了起来,”医生,请你帮我安排人流手术时间!”她不容许自己有一丝一毫心软的可能。
“你敢……”这两个字,夜箫从牙齿里咬出来一样,只是谁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医生,还是乔翎。
白胡子医生也赶紧摇头。
两个人各僵一方。
“你们先回家商量好了,再过来吧。”白胡子医生哭丧着脸,只想快点把瘟神送走。
头也不回,她转身就走。
“乔翎!生下他!”他扣住她的手腕,冷硬的命令。
盯着他茶色的眼瞳,她冷冷的嘲笑,笑得自己的心也好痛,一字一顿,她冷冷的伤害着他,”齐夜箫,你听着,就算死,我也不会生下仇人的孩子!”为什么?明明要伤害得是他,心脏撕扯一样疼痛的反而是自己?
他一震,眼神里各种复杂,痛楚的qíng绪一一浮现。 像有一把刺刀,狠狠捅进了他的心窝!
Cha 6
喧哗的酒吧,杯中的烈酒一杯又一杯下肚,却依然无法洗刷痛苦、烦躁的qíng绪。
这几天,他直泡在酒吧里,喝点酒,抽点烟,郁闷的心qíng也释解一点。但是今天不行。他整个胸口好象被人捅了一刀一样疼痛。
“齐夜萧,你听着,就算死,我也不会生下仇人的孩子。”她的话,不断的在耳边盘旋,挥之不去。
仇人?……
原来,这就是她对他的定义。
自嘲的一笑,他举杯,为全天下可笑而愚钝的男人gān杯。
“心qíng不好?”酒保一边擦着酒杯一边和他聊天。
没有任何回应,他又狠狠gān尽了一杯烈洒。
“更烈点!”冷硬的说着,他将杯子重重搁下。
为什么一点醉的感觉也没有,头脑还是清晰的可怕,胸口还是触目心惊的淌着鲜血。
“哥们,酒这东西越喝越烦。”酒吧耸耸肩膀无所谓的劝慰着,将一杯烈酒还是搁在他面前。
仰头,又是一饮而尽。
她含恨的眼神还是不断在脑海里盘旋……
“要不要我介绍款好东西给你?”夜更深了,酒保看他喝了差不多一瓶烈酒了,他神神秘秘的朝他眨眼睛,怂恿着。
他面无表qíng挑了一下以眉毛。
这几日一直坐在吧台,所以和酒保也可以就熟了。
“这是qaingland,据说吸一口,就能让人把所以烦忧都忘记了。”酒保意犹未尽的陶醉样子,将一小包很小的粉状物品递给了他,“这个场子里,很多人都开始吸食这种新型花样。真的不错!你是试试看,包准你只有快乐的感觉,烦恼全部抛诸脑后。”
他接过粉状物品,在手里把玩,脸上的表qíng看不出任何qíng绪。
“我吸过哦,只吸一两次,绝对不会上瘾的。”酒保赶紧保证。
他似笑非笑的扯动了一下唇角。
把他当什么?他夜萧还不至于孬成这样,要靠这种东西来摆脱痛苦。
他冷哼。
“真的,你试一下,我不会害……”
在酒保膛目结舌下,他手一扬,一个漂亮的弧度,白色的粉状物品被抛入垃圾筒。
随着有力牵扯,他手臂上的伤口又有裂开的现象。
这几天心qíng有点烦躁,没特别注意伤口,好象有点发炎的现象了……
“下次再提,我不会客气。”他所鹰眼一眯,吓到原本还在和他套近乎的酒保冷颤一下。
“我、我……”随便找了点借口,酒吧脚底抺油溜到后巷,赶紧将一卷钱塞回给了一个在后巷等待了良久的俊美男人。
“不成功?”那个俊美男人在听了酒吧一番话以后,神qíng更加yīn鸷了。
酒保一走远,俊美男人掏出手机,低沉的声音很yīn狠,“恩……很难下手……软得不行,就来硬的!……他好象身上有伤,动这只老虎只要时机对,完全有把握……到时候我通知你……”
yīn霾布满星空,连月色也忍不住发出寒光……
……
一回到家,就听到争执声。
“放我出去!”清秀的小脸,冷眉以对。
“乔小组,您别为难老麦了。”黑黝高大的身体整个挡住了大门,连半只苍蝇都别妄想飞出去。
一模一样的对话,其实一整天都在上演。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了?”慢条斯理的走入,夜箫面无表qíng的缓缓问她。
“齐夜箫,你打算就这样把我关起来?!”一见他回来了,她忿恨的qíng绪顿时扬到最高点。
倒是没有特别要去的地方,顶多到隔壁母亲家而已,只是他这样将她禁锢的行为,让她厌恶到了极点。
从医院一回来,老麦一直守在大门口,她也失去了行动自由。
他紧抿着嘴,沉默。
她对他的恨意太过qiáng大,她对他的抗拒滴水不露,他能怎么办?
他只是想……保护自己的骨ròu。
他的沉默让她越发的气愤,为什么不发脾气?她说了这么过分的话,为什么还是不能将他们的关系推到水火不容?永远好象只有她一个人在闹腾,好象只有她一个人心qíng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她恨透了这种感觉!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从一切被揭穿那一刻起,她就变得奇奇怪怪。
“我要这个孩子。”不是请示,是命令。
“你要,我就必须给吗?”冷笑一声,她觉的一切都好可笑。
突然,她冷嘲的唇角僵住了。
他要孩子……明明她都有吃药的,照理说根本不可能会怀孕,除非……他换了她的药!
对!那天他明明拿走了她的药,她怎么会这么天真的以为他会尊重她,这么全心信赖的继续服用那瓶药。
她真是傻瓜!被他掌控、任他玩弄的傻瓜!
一股怒气掺杂着些许的悲哀,“齐夜箫,不是什么都靠掠夺,不是什么都靠耍手段!齐夜康,你觉得你是神吗?你想要全世界都必须造就你?你想要任何东西,就算摧毁一切也要得到?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把自己的掠夺去建立在你亲人的生命上,把不属于你的东西硬留在身边,你这样就得意了吗?”
他的唇角自讽的微微的扯动。
“你换了我的药,你真卑鄙……”
他的唇角僵了一下,却没有任何解释。
别人一旦已经为他安罪,他不屑试图解释。
她对他连最起码的信任也没有,他无话好说。
淡淡的,他吩咐,“不要想这么多,安心把孩子生下来,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要生你的孩子!”他的淡定,简直令她抓狂,她尖叫,“我不会为你这种人生孩子!”
你这种人……依然淡笑着,他故意忽略心底漫开的疼痛。
被爱的人鄙视,原来,是这种滋味……
“我要走!我要带格格和轩轩离开,一辈子再也不见你这个杀人凶手!”怀孕让她的qíng绪变得好波动,没有任何理智,一点也不象自己。
她的眉头蹙了一下,“让我和两个孩子分开,不可能!我是他们的爹地。”
他只是在阐述事实,他和两个孩子有着深厚的感qíng,不可能这么轻易割相舍。
“你不是!你不是!两个孩子是乔石的亲生骨ròu!你从来就不是他们的爹地!我根本不可能会替你这种人生孩子!”qíng绪失控,她将久藏的秘密尖叫了出来。
倏地,他挺拔身影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瞬间变得凌厉的眼神盯着她,他定定注视她,很久,久到她渐渐冷静下来,久到她一阵心慌。
冷冷的,他酷寒的表qíng掺杂着愤怒。
“你、为什么、要说!”冷冷得他咬牙吐出这几个字。
他的表qíng这么寒肃,仿佛和她最后一丝温qíng的联系也被残忍的斩断。
也确实,当她可以这么残忍的拿两个孩子的出生来伤害他时,他的心,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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