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飞机,穿着一身雪白的衬衣的沈易北,gān净、纯粹的耀眼。
那个女孩用五指挡住阳光,仿佛非常不适应这样的光芒。
努力的,那个女孩子睁开眼睛。
“北北……”女孩惊呼出声。
连惊呼,女孩也是很小声。
女孩的意外在qíng理当中,因为这一次被提早释放,夜箫也是昨天半夜才收到消息。
女孩安安静静的越过沈易北,好奇的打量着他身后的那架黑色直升飞机。
毕竟在中国,直升飞机并不多见。
但是,显然,有个人不容她分散注意力。
沈易北紧紧的拥住了她,紧得仿佛想把她嵌入身体一样急迫。
女孩笑了,安静的脸终于有了裂痕,夺目璀璨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
凝结着泪光的笑容。
“我出来了。”女孩说。
“我知道,我知道!”沈易北gān净的磁线走调,激动的将女孩拥得更紧了。
仿佛恨不得现在的他们能马上糅合在一起。
“我自由了!”
女孩的眼泪傻傻的流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第一次,Eagle看见,一向清冷的沈易北居然激动到红了眼眶。
面具下,Eagle的唇也微扬了。
原本以为,今天会是很糟糕的一天,但是,原来幸福是会传染的。
只是,他这个电灯泡,也该退场了。
“易北,我走了。”他简单的招呼一声。
简洁的仿佛明天依然会再见一样。
但是,他们都知道,可能终其一生,再无相见之日。
毕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gān净到纯粹。
一个黑暗到沉淀。
这样不同世界的人,不适合彼此jiāo往。
沈易北抬眸,目光复杂的望着他,“夜箫,谢谢你……谢谢你,信守承诺……”
不喜欢这么客套,Eagle面无表qíng的点点头,转身就向身后的直升飞机走去。
踩上飞机的踩板,突然Eagle背着她们,沉声说,“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从此以后,沈易北和龙门毫无任何关系。
反而,沈易北轻松的笑了,学会了调侃,“我还想以后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找你呢。”
“当然。”没有任何犹豫,Eagle点头。
没有说再见,Eagle开着直升飞机,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希望他不会一直是一个人……”沈易北叹气,虽然相处木讷,无法知心,但是两个男人之间是有友谊这样东西存在的。
回眸望着自己深爱的女孩,清眸深亮,“我比夜箫幸运多了……起码,我们一直相爱……”
女孩抱着他的手臂,幸福在温暖的流淌。
“北北,我想回家了。”女孩安静的笑着说。
“嗯,回家。”
家,有彼此的地方,就有家。
牵她的手,他们在晨曦下,踩着huáng土,沿着山路,一起下山。
飞机上的Eagle,俯目,huáng土上那显眼的两个手牵着手的黑点,温qíng的一幕,永恒刻在他的记忆里。
其实,没有人,对爱qíng是不向往的。
……
一直沿着会纽约的飞行航道,他又盘旋了很久。
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今天他非出来一趟不可,又为什么,他一直不想回到那个城市。
现在纽约时间已经过了12点,他曾经的爱,曾经的痛,正式写下了帷幕。
今夜,将是某一个人的新婚之夜。
某一个,他曾经深深爱过的人,某一个,他已经硬生生从心里连根拔除了的人。
只是拔除的是对爱的记忆,拔除不了的是心底一直盘桓的浮躁。
从昨天一直到现在,不可避免的浮躁。
说不爱了,但是,那个女人在他心里一直还是存在着她的影响力。
Eagle不说爱,但是骨子里埋着的还是那个齐夜箫,爱得很痛的齐夜箫。
……
清晨,她拿着拖把,吃力的清理这个家。
汗水,从她的额头一直不住的往下滴。
从二楼再到一楼,他的家,有三百多坪,有二十几个房间,豪华的程度,和他们以前的那个家,不相伯仲。
但是,这么大的家,居然没有一个佣人,她实在很难以相信,以前那两个大男人是怎样生活的。
从凌晨四点,她起chuáng开始gān活,一直到现在早上九点,她已经足足gān了5个小时,但是,还是觉得好像根本无从下手。
她真的是当惯了千金小姐,当惯了豪门太太,擦净最后一节楼梯,她瘫在地上。
她,实在是……没有体力了。
她知道,其实她不用做这些活,当时沈易北介绍她的时候,只是说她是厨娘,厨娘的工作当然在厨房。
只是,她一念及,如果空气中有太多的细菌会危害他的身体健康,她就忍不住开始自作主张的清理房子。
再吃力的,她提起水桶,娇喘着,动作摇摇晃晃,准备打扫客厅。
Eagle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qíng景。
他的眉心微蹙。
哪里来的这么笨的天兵?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样东西叫机器人除尘器吗?
面无表qíng的走到客厅,他面无表qíng的将机器人除尘器打开,然后再面无表qíng的越过这个他以为的来自阿拉伯落后国家的“中年妇女”,眼角连一分关注也没有多给予。
望着他已经远得看不见的背影,她再望望地上发出“呜呜”声,四处有规律的转动,方便快捷,连死角也不放过的小型圆状自动除尘器。
面纱下,她的嘴巴张得老大。
不知道吓到她的是突然而至的他,还是那个自动除尘器。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白痴透了。
第十三章
整整二十几个小时未闭眼,他也累了。
补了一眠,睡醒的时候,已经近傍晚。
原本应该睡得很沉的一觉,他却睡得很不安稳。
过去的片段,不断不断的,如一幕老电影一样,在他的梦中回放。
和乔石闹了捌扭,望着乔石一怒之下走远的背影,眼底含着眼水的她,在转身,见到他站在一贯的那个位置,赶紧擦掉眼泪,对他展露一个牵qiáng笑靥的她。
一边哭一边笨笨的不断的向他的双手喝着暖气的她。
苦恼了,会碟碟不休,和冷眼以对的他,说着心事的她。
“我愿意。”在圣洁的教堂,清脆的,甜蜜的,毫无犹豫的向乔石许下婚姻承诺的她。
“箫哥哥……我们的婚礼无效,好不好?……”惨白着脸,快哭出声音了的她。
“停止,箫哥哥,求你!求你……”被他xing侵犯,求饶着,最后一次喊他箫哥哥的她。
履行着夫妻义务,痛得直冒冷汗,把xing爱当成一种煎熬的她。
木然的接受所有,将qíng感封锁,冷感、僵硬的她。
对孩子们柔柔唱着生日快乐歌,流转在那声音身上的,散发着璀璨柔和光芒的她。
浑身发着哆嗦,却qiáng装贵妇一样扬着下巴、目光凛然不可欺的她。
痛得坐起身体,抱住他,咬向他的肩膀,烙下深深的齿印的她。
用冷冷的眼神仇视着他的她,冷冷的嘲笑,绝不会生下仇人的孩子的她。
在枪林弹雨中,不顾生命安危,让他接住枪的她。
哭着让他一起走的她……
……
每一个她,记忆里,每一个笑容,每一个神qíng,仿佛都已经烙在了骨髓。
……
无爱,无恨,为什么却记忆依然这么鲜明,鲜明到,胸膛惭惭隐痛。
他睁开眼,知道,梦醒了,散了。
只是,为什么,突然会梦见她?
是因为北京的那个清晨,紧紧拥抱着彼此,会牵着彼此的手,相约永远的qíng侣?
闭上眼睛,他任心痛慢慢的阵阵隐去,再睁开眼时,他已是无坚不催,不受任何影响的Eagl。
面无表qíng的扣上面具,Eagl找不回自己,更加找不回齐夜箫遗失的心,所以,Eagl把一切抛弃,七qíng、六yù、渴望、需求。
Eagl活得不真实,因为,他象一个没有心的机器人。
Eagl活得真实,国灰他没有爱qíng的隐痛。
打开台灯,他看了一会儿书,胃开始有点钻心的痛,哦 他好象饿了。
他好象也差不多二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习惯xing的,他穿戴整洁的下楼,习惯xing的,他差点喊出“易北”的名字。
恍然惊悟,他又一个人了。
会寂寞吗?
不,不会。
从他离开他的爱qíng开始,已经认定,将来桌子上永远只有一双筷子,将来他的枕边永远缺少另一半。
爱了,就付出所有,不爱了就彻底放手。
从来没有去恨过谁,只是心寒了,心冷了,一切都回不去了而已。
厨房“噼哩啪拉”好象有人在里面格斗一样的声音,令他一惊,全身的警戒顿时拉醒,全身的毛骨寒冻。
他以为是敌人入侵,他的左手按下腰间的手枪,放慢脚步,不动声色的步向厨房。
然后,他看到确实是战乱,确实是入侵。
只是厨房战乱一片,被个不知的“天兵”入侵成残骸一片。
恍然,他才想起来,他收一个阿拉伯的“寡妇”。
厨房里,原本该活的、原本该死的,现在全部死伤一片,被“乱刀”砍死了的“鱼”,瞪着一双不甘心的眼睛,控诉着死前遇到非人的折磨。
那个欧巴桑“天兵”显然好心的想做一盘美味四溢的鱼汤给他喝,那个欧巴桑“天兵”显然不是故意的,把鱼放入锅里以后,非常非常卖力,大汗淋漓的用心炒着。
哦!原来这就是炒菜,能把鱼ròu炒得尸ròu横飞,真的真的非常不容易。
把鱼ròu炒到“焦”成一团以后,她端来一盘自来水,在他目瞪口呆下,“哗啦”一声,浇到锅里。
厉害、厉害,果然是来自水源珍贵的“中东”,世界上有样东西叫生水,从2003年12月起,美国很多城市为断发现,自来水中铅含量超过美国水质标准,这个女人不知道?为了防止铅中毒,政府呼吁大家将生水烧开了再饮用,这女人不懂?他一点也不介意多làng费点瓦斯费,把这样叫做“生水”的东西先烧成开水再做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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