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嬴妲她不同。
攻人攻心,恐怕官海潮早已肯定她的身份,或已有所怀疑,这才会三番两次拿着刀子戳中他的痛处,以此刺探他会否自乱阵脚。
萧弋舟是百战不殆的常胜将军,盔甲坚不可摧,唯独一处空门,远人大多看不破,到底是中原人聪慧。
“我来平昌城的目的,总不至于是为了投效陈湛,官海潮看得明白,这才怀疑我买走的女奴是公主。”
萧煜感慨道:“官海潮寻找公主如入魔怔,委实可怕,这等执念……”
萧弋舟道:“他未必对公主钟情,但利用沅陵可重创我,姓官的等这一日很久了。”
萧煜若有所思点点头。
“官海潮与陈湛俱都虎视眈眈,后日要冲出平昌,恐又有不小阻力,尤其公主……”
“我来想法,此事不必你过问。”
萧煜讪讪闭口。
萧弋舟又蹙眉将拗断扔在桌上的银丝镯子拾起,长姿而起,径自去了。
虽出了太阳,可这冬阳冷如悬冰,院中积雪皑皑,长照不化。
嬴妲又试着熬了一锅米粥,这回可请了烟绿手把手教,除了盐缺了些口味竟还不错,烟绿赞不绝口,说是试吃,最后俩人用完了,嬴妲对着空空如也的陶罐发愁,“啊呀没了。”
烟绿道:“残次品而已,等下回,做得十全十美给公子送去,那便更好了。”
想想也颇有道理。
嬴妲从庖厨烟熏火燎的屋子里走出来,转过缦回廊腰,到寝屋门外,正好撞见萧弋舟正倚着圆柱,右肩抵着红木,似在凝视着一地印满草乱脚印的白雪,嬴妲走近来,在他身后拍了拍。
“冷不冷?”
他回过头,目光幽深,晦暗不明。
嬴妲将他的左袖扯动着,往下轻轻拽着,“用午膳了不曾?”
萧弋舟道:“手伸出来。”
嬴妲微微愣住,依言小心地将手掌心探出,“你……你要打我手板心么?”
话音未落,一样冰凉的物什落于她掌心,嬴妲凝睛细瞅,竟是两截被人生生拗断的银丝镯子,三只一套,切口一致,竟是一齐拗断的,除了萧弋舟,她实在想不到有人如此天生神力了,细瞧之后,又发觉那银丝镯子上有烟熏痕迹,外侧黧黑有刮痕,纹理熟悉,直至又不经意撞见那一个“妲”字。
刻有她名字的银丝镯子……
“这,怎么会在你手中?”
萧弋舟背过了身,语气口吻却酸溜溜的,“别的男人赠的。”
嬴妲忽然想起,被官海潮从火场之中扒出来的焦尸,“官海潮所赠。”
“不是什么好物,这东西不吉利,后来让人窃走了,我也没管过。”
萧弋舟道:“为何说不吉利。”
嬴妲道:“本是找龙泉寺住持开光加持了的,谁知后来龙泉寺败于匪寇战乱,树倒猢狲散,从那以后,这三只银丝镯子愈发不吉利了,我走哪霉运跟到哪。”见他挑眉,微露不信之色,嬴妲郑重点头,“是真的。”
“多谢你替我将它绞断了。”
“何时被窃走的?”
萧弋舟问。
嬴妲越听越觉着,这像是审讯,上下唇肉碰了碰,解释说道:“皇宫失火数日前,便失窃了,当时嬷嬷劝我不必找了,找着了也是祸害。”
她顿了顿,道:“我想着也是,不过是三只镯子而已,平昌城都快破了,我还为了些许小事劳师动众。”
她慢慢地垂下眼睑,低下了头,“弋舟。我是真的愿意跟着你走的,之前还犹豫过,不舍得,以后不会再有了。”
“既然不吉利,我拿走扔了。”萧弋舟将银丝镯子从她手里拿下来,随意扔到了一旁。
“怎么好端端的,官海潮要送你这个?是我露陷儿了么?”嬴妲望了眼雪地里躺着的三只镯子,悄然回眸,“我……又给你带来麻烦了?”
“别瞎想。”
萧弋舟的手捏了下她柔软的脸蛋,火焚的伤口已经好全,新生的肌肤又白又嫩,如婴孩体肤,掌中滑腻,软绵绵的,他薄唇上扬。
“对了,我学会煮粥了,晚间我熬一碗给你吃。”
“明日再说。”萧弋舟道,他半蹲下来,将嬴妲扛上了肩头,嬴妲娇呼一声,被扛回了寝屋,门怦然关上,屋檐落下一地簌簌碎琼,新覆了常绿的小灌木……
寝屋温暖如春,嬴妲柔情万状,在他掌下犹如一朵皎皎白牡丹盛放,再也不拘着自己,任由他摆弄,轻吟相和。
直至最后她弓起小蛮腰,又脱力地如从空中坠落,轻喘无言地望着萧弋舟,脸颊潮红,问他怎么不自己来,萧弋舟将手指拿给她看,羞得嬴妲钻进了被子里,男人在外面轻笑,嗓音低沉,犹如风入松竹,响起瑟瑟林叶声……
被子里闷得难受,嬴妲又钻出来,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萧弋舟瞧,眼神里有万种缠绵眷恋,他将手擦拭了,也躺下来,将她抱着为她擦拭,一面问道:“如此看我,是要我真的来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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