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蹭了一点空隙往床铺上看去,那熟悉的背影几乎叫她激动到当场落泪。她立刻捂住了嘴,生怕自己的呼吸会惊动到房间里的人,荀翊的手被她紧紧握着,感受到她细微的颤抖,他拍了拍她的手背,试图安抚住她狂喜的心情。
“果然在这里……”
寂殊寒紧紧盯着床铺上的人,一向镇定自若的眼眸里终于流露出了狂喜的神色,那深深饱含的思念瞬间涌上心头,令他的目光灼灼如火,恨不能直接冲进屋子里抱住床上的那个人。
文素极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声音有些颤抖的问:“找到人了,接下来怎么救?下面还有这么多人在…对了,荀翊,你带了迷药没?”直接药翻这群家伙,然后溜之大吉。
她的想法简单又粗暴,倒是荀翊听了微微蹙眉,小声回应:“带是带了,不过分量大概不够,人太多了。”
他做这个迷药的时候以为最多就屋子里会有几个看守的人,谁知道白首园里里外外会有这么多仆人在流动,就他带的那一小包哪里够用?
荀翊的回答让文素好悬没有背过气去,但是事出突然,谁也没法儿预料,何况眼下的情景实在和他们当初设想的境况完全不同。
本以为曲清染作为一个人质,还是个受伤的人质,最多不虐待她就已经是最乐观的事情了,至于那个夸张的传言,文素压根儿就没当回事,毕竟流言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越说越夸张的,谁曾想居然会名副其实了一回,甚至还比流言传得内容还要过分!
“这可怎么整?寂殊寒,你确定这个螭离不是个智障吗?哪有敌人对待战俘有这样优厚的条件?”
这话听着似乎没什么问题,可又让人觉得哪里都是问题!
荀翊拧着好看的眉头瞄了一眼咬牙切齿的文素,恍然大悟了。
哪有人会盼着自家落难的同门俘虏待遇越糟越好的?可是偏偏就因为太好了,结果在营救的时候无形中给他们提高了好几个档的难度。
“你问我,我问谁。”
寂殊寒显然也是深表同感,忍不住头疼的闭了闭眼睛,螭离这个家伙,真是他的冤家死对头,没有之一!
三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屋子里的仆役婢女不减反增,似乎是把院落外的事情都差不多安排好了的样子,陆陆续续的有人进入到房屋的外间,像是在随时待命的状态。
文素摇摇头,深深觉得境况是越拖反而越不妙了,这样下去还怎么把人捞出来?
略略思索了下,她开口对着左右两边建议道:“要不这样吧?还是先把屋子里的人放倒,荀翊进去把人抬走,寂殊寒你负责把外面的人打晕,我……”
“嘘!噤声!”
还没等她说完,寂殊寒忽然压低了身子疾言厉色的低呼一声,一旁的荀翊眼疾手快的同时伸手捂住了她说话的嘴,一手按住了她的脑袋,三个人紧紧贴在房檐上,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只听得白首园门口传来了护院们异口同声的问安。
“见过将军。”
随着这声问安之后,院子里相继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声音,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倒是一个也没落下。
问安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却听不见相应的脚步声传来,足可见对方武功的水平不是个简单人物能拥有的,被众仆役们问安的主人公已经越来越接近这个房间了,谁也不知道他此刻过来是做什么的。
文素三个人戒备的绷紧了神经,警惕着四周环境的变化,在一个高手面前,他们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对方提防的范围里。
木门吱呀打开,除了珠帘被掀起的清脆声音,以及屋内侍女小厮们一个个扑通跪下的声响外,还有一道沉稳不失儒雅的男子声音响起,文素不由得瞪圆了一双眼睛,凭心而论,男子的说话声一点儿不难听,完全不像是一个粗犷豪迈的大老粗该有的,难不成这个螭离将军,还是个儒将不成?
“都起来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声音轻些。”
螭离说完后,一众仆人应声的音量顿时减小了好几个分贝,方才屋子里还踢踢踏踏的忙乱脚步声现在也没有了,除了几个侍女和医师外,其余的仆役统统退到了外间待命。
文素往下瞧了一眼,虽然屋里人的数量骤减,却来了个重量级boss坐镇,这比刚刚的情形还要难搞,她忽然有种五内俱焚的悲催感。
螭离挥退了大部分下人,转头往床上看了一眼,少女依旧昏迷不醒的躺着,脸色惨白,眼下还有着淡淡的乌青,一副被病痛折磨到不省人事的可怜模样。
自从把她从妖王那儿接来照顾,他一直用最好的药材给她拔毒祛毒,护养经脉血骨,但依旧看不见什么起色,可想而知要是没了那些药材给她续命,她可能下一秒就又要毒发了。
他不悦的皱起眉头来,望着一旁的医师问道:“怎么还是这个模样?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心治?”
他还等着把人救活了好全须全尾的送回殷祁的床上呢!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哪里能行?!
负责给曲清染解毒救命的几个医师纷纷跪下,其中领头的那个低头回禀道:“回将军的话,不是我等不尽心,实在是夫人身上的妖毒太过霸道,她一定是正面直接接触到大面积的妖毒侵蚀,以致于毒素深入骨髓血脉,根深蒂固,光靠药力实在难以拔除干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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